第九節
靜靜跟著小霞到了縣城，城裏的一切都讓靜靜感到新奇，她從沒到過城裏，沒人帶她來過。晚上母女倆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小霞臉衝著靜靜想跟她說說話，靜靜把臉轉向牆裏麵，小霞相信時間長了，靜靜就會跟自己親了。
到城裏一年後靜靜初中畢業了，由於她學習成績一般，自己又不想上高中，小霞給她找了個學製作糕點的技術學校。學校一年的學費3000元，學校打的廣告上說，畢業後給學員介紹工作。靜靜上技術學校後，學習還挺用心，有時回到家裏還在看書。
回到縣城後，小霞先是在一個洗腳房幹了半年，縣城裏比不得省城，消費水平有限，小霞掙的工資隻有放鬆洗腳房的一半，由於工資實在太低，小霞隻好辭職不幹了。小霞想到關東大酒店問問，酒店的員工告訴她劉經理已經把關東大酒店轉讓給別人了，現在酒店隻招三十歲以下的員工。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裏，小霞又找了幾份工作都因為得掙的少不幹了，一個月的工資扣除房租後，連她和靜靜的生活費都不夠。小霞發現工作機會變少了，進城打工的人比十幾年前增加了好幾倍，連十五六歲的小夥子、大姑娘都湧到城裏來了。灑店、商場等服務行業，都喜歡招二十歲左右歲的年青人，建築工地招的又都是青壯年民工，精明的老板們把農民工的工資壓得很低。
一天，小霞路過一個正在裝修的飯店，她想進去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走進大廳看見兩個男人和一個四十五六歲的女人正在刷牆，小霞問女人“大姐，你一個月能掙多少？”
女人說“看你穿得像城裏人一樣，你想幹這活？又髒又累的。”
“我找了好幾個工作，掙的都太少了。我在城裏租了房子，開銷大。隻要能掙錢，我啥都能幹。”
“你真想幹涮牆的活？”正在刷牆的一個男人停下手裏的活問小霞。
“就是問問，幹你們這行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要是能包上大生意，一個月能掙一千多。”
“這麼多，我能不能跟你們一塊幹？”
“行啊，我們剛包的這家活要的急，後天就要完工正缺人手。你今天能上班不？”
“能，我現在就可以幹活。”
“那行，你就先跟我們幹一天試試。何嫂把舊衣服給她一件，讓她換上幹活。”何嫂答應著，帶小霞來到另一個房間，給小霞找了一件男式中山裝。何嫂對小霞說：“刷房的人活幹到哪兒，行裏就放在哪兒，晚上就住到哪兒，純粹掙的是一份辛苦錢。”
小霞開始學刷牆了，俗稱刷大白。跟小霞說話的男人叫吳喜林，今年三十九歲，和他一塊幹活的兩個中年人是倆口子，老何和他媳婦，三個人是一個村出來的。吳喜林善於跟人打交道，全靠他出頭找工作，四個人一起幹活，每次吳喜林多得二百塊錢算是抽頭。吳喜林發現個兒不高白白淨淨的小霞，真像她自己說的一樣啥都能幹，學東西快，幹活還挺麻利。
何嫂跟小霞說：“前兩年吳喜林在城裏拚命掙錢，舍不得回家，她老婆跟鄰居家的一個三十二歲的小夥子跑了，一年後回來跟他離了婚，現在他兩兒子跟著爺爺奶奶過呢。”小霞很同情吳喜林。聽小霞說也是一個人，老何倆口子便有心撮合小霞和吳喜林，吳喜林覺著小霞人挺好，小霞剛開始不同意，吳喜林也沒往心裏去。
四個人天天都在一塊幹活、一塊吃飯，有時因為活要的急，有時小霞晚上也住在沒完工的房子裏，吳喜林愛說笑話，為人處事挺周到，小霞慢慢對吳喜林產生了感情，一來二去她和吳喜林好上了。幹活的時候，吳喜林經常讓老何倆口子刷一間房，自己和小霞刷一間房，想方設法找機會和小霞親熱，老何夫婦也非常願意稱人之美。
吳喜林吃過老婆跟人跑的虧，總怕小霞有一天突然不見了，倆人好了一年後他跟小霞說：“咱倆領個證結婚吧。”小霞說：“等靜靜結婚了再說。這孩子一直跟我不親，我怕她不願意。”吳喜林想小霞說的也有道理，自己見了靜靜幾回，靜靜從沒給過自己好臉，也不開口叫他。吳喜林知趣地從不在小霞家裏住，怕惹靜靜生氣。
靜靜技校畢業了，學校按合同留用她半年，工資給的很少每月隻有500塊錢。小霞心想靜靜有個活幹就好，讓她多接觸些人，不在乎能掙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