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急,那個少女一直有家人陪在身邊,沒有落單的時候。他打量著宴會上的賓客,考慮要不要冒個險找人引開她的父母。正在這時,那少女轉頭和母親交談了幾句,然後轉身離開了大廳,他放下酒杯,消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少女走到休息間門口,纖白的手指握著門把。
“唐婉心!”
少女轉過頭來看著他。他欺身上前幾乎把少女逼到門上,咬牙道:“這次的投資競賽,我好像中計了。”
少女一笑低頭,他看著少女頭頂的發旋,心裏又酸又癢,明明沒有喝酒,卻好像神魂都有點恍惚。他緩緩俯身逼近少女,聲音低沉嘶啞:“你說……我中了什麼計?”
少女聞言又是一笑,抬起頭來看他,灑下的燈光仿佛都溶在她的眼裏,光暈流轉,美得難描難畫。
他心裏大罵:“美人計!死敵太狡猾了,秦戈啊秦戈,你千萬不能再上當!”卻連眼珠子都轉不動。
“哎呀,唐少……不要嘛。”過道的轉角突然傳來女子的嬌嗔,伴著幾聲男人的壞笑。
宴會上姓唐的很多,唐少卻隻有一個,正是少女的哥哥唐誌傑。
唐、秦兩大金融界巨頭,鬥得你死我活幾十年,兩家大人從不同框出現。兩家的孩子秦戈和唐婉心倒是同在一家學校上學,兩人是十年如一日的針鋒相對,各個方麵都要明爭暗鬥、互爭雄長。
這次唐氏的宴會,秦戈是跟著朋友混進來的,為的就是不忿上次失利,特特來找這個奸詐對手唐婉心算賬。
這時眼看要撞上唐誌傑,秦戈心下大驚:被發現就完了!就在此時,唐婉心轉動門把,把秦戈一把拉進了房間。
唐誌傑摟著女伴進了休息室,把門一關,就急不可耐的滾在沙發上。正對著沙發的落地窗簾後,狹窄幽暗的空間裏,少年和少女臉色通紅麵麵相覷。
窗簾外男女膩聲調笑,女的嬌哼不已,不一時濕熱的接吻聲音響起,少年一邊心裏大罵唐狗無恥至極,一邊連忙伸手緊緊捂住死敵的耳朵。少女身子一顫,緩緩向他靠過來。
黑暗裏,外麵是浪聲大作,身前是這個和他旗鼓相當,鬥了十幾年的死對頭,他隻覺心如擂鼓,全身滾燙有如烈火焚燒,腦子裏都是茁壯的熱血,感覺死對頭溫軟的身體越靠越近,他心裏拚命大喊:忍住!忍住!千萬別中了敵人的奸計!卻不由自主地一點一點低頭。
就在他嘴唇要觸到少女柔嫩的臉頰時,少女微微錯頭,將手伸向他身後。他轉過視線一看,少女指著他身後的窗戶把手。
這裏是一樓,隻要打開窗戶,他們就可以跳到房外去。
少女在他眼前比了一下手勢,兩人就著捂住少女耳朵的姿勢小步向窗邊移動。
總算,他感覺背靠到了窗邊,少女伸臂握住了窗戶把手,因為前傾的姿勢,上半身幾乎碰到了他,這時外麵咯吱咯吱的沙發搖動聲音響成一片,他簡直不能聽,站都要站不住。
少女使力扳了幾下,懊惱地收回手。他盯著她的手使了個眼色,他們同班十二年,對話不超過九句,這時卻一個眼色就明白對方什麼意思。少女雙頰如火,抬手捂在他手上,他全身一震,定神看少女捂好了耳朵,才緩緩抽手。
把手有點卡,他使了點勁,推開時“嘎”的一聲,他心裏一緊,“啊……”剛好外麵女子一個高亢的喘氣,“啊、啊、啊、啊”把開窗聲蓋了過去,他呼了口氣,隻覺全身是汗,連忙把窗戶推開。
雖然是一樓,卻有個架空層,他打量一下約莫三、四米的高度,好在下麵是草地,他微微調整了一下位置,側身把少女打橫抱起,少女瞪他一眼,他咬牙切齒瞪了回去,在外麵戀奸情熱聲中,一躍跳出了房外。
右側是樹林,他拉著她一氣跑到林裏,確定沒人發現,才鬆開了手。
月光清涼,有花香浮動,他就著林間的清風大喘了幾口氣才覺得燥熱下去一點,少女穩了穩呼吸,向他點點頭,轉身就要走,錯身而過的瞬間,他猛地抓住了少女柔膩的手腕。
少女回頭看著他,兩人視線撞在一起,女孩忽的軒眉狡黠一笑,月光下那顫動的羽睫有如一下一下刷在他心底,少女踮起腳,柔軟的嘴唇貼近他的臉頰。
那一刻他自製力衝到了極限,以致感知異常靈敏,隻覺顫抖的空氣中,少女在無聲的輕笑,若有若無的氣息溫軟地吹進他耳朵裏:“這次……是你贏……還是我贏?”
少女抽出手,大步離開,他發不出聲音,卻聽到自己心裏大聲地嘶吼“你贏了!是你贏了!”
畫麵驀然破碎,轟隆巨響,身體似乎在翻轉,到處都是鮮血,燈光在不停地閃,他聽到旁邊有人在說話“……唐婉心……”,“……死了……”。
秦戈猛地睜開眼睛,入眼是催眠醫師溫和的臉,自己正躺在催眠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