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間,階下衛士就將伊籍拿下,伊籍奮力掙紮,怒道:“蔡瑁,你憑什麼拿我?”
蔡瑁冷笑道:“你說憑什麼?你質疑先主公的遺命,居心叵測!將新主公的威嚴置於何地?來人,伊籍目無主公,拖出去,就地正法!”
蒯越瞳孔一陣收縮,蔡瑁此舉顯然是要殺人立威了!而伊籍就是那個祭品。蒯越和伊籍沒什麼私交,也不願出頭為他說幾句勸解之語。
“不可!”隻聽一人喝道:“老主公新亡,此時殺人恐怕有些不吉利!而且老主公在時,一切推崇清議,準許人自有發表言論,如今新主公剛剛等位,就要動刀殺人,這如果讓外人看了,還以為新任荊州牧是個殘暴嗜殺之主呢!”
蔡瑁視之,乃是府中從事龐季。他說的話頗有幾分道理,堂下眾文武紛紛出言附和一陣。
見眾人皆替伊籍求情,蔡瑁不禁有些猶豫,回頭向蔡夫人征詢意見,後者點頭表示應允。
蔡瑁道:“好吧,你們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主公仁慈,便不在怪罪,不過伊籍蔑視主公,理應薄懲,左右將之杖責四十,驅逐出府去!”
伊籍猶自不服,破口大罵不已,蔡瑁也怒而回罵,心中冷笑道:“想殺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等這邊事情了結,再找個機會將你這挑事之人除去!”
見識了蔡瑁的強硬手段,又少了伊籍這個強要出頭之人,堂下頓時清淨了不少,倒也再無人質疑劉琮的新主公身份,但是另一個問題緊接著就來了,既然是二公子即位,那大公子劉琦又該如何安置呢?
蔡夫人道:“先主公說了,大公子沉迷酒色,德行有虧,死後可將他遣送中廬縣郊耕讀,修養身心!”說著向蔡瑁使了個詢問的眼色。
蔡瑁會意的點點頭,這幾天他早已經派人將劉琦嚴密監控起來,就在召集眾臣的時候,他已經派心腹部將呂介引五百兵往劉琦住所抓人,然後將之押送出襄陽城去。他已經跟呂介交代過,等押送的隊伍一出了襄陽城,就找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對外就宣城劉琦暴斃!如此,便可高枕無憂、永絕後患了!
想到這,蔡瑁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冷笑,劉琦一死,劉琮就再沒有威脅,他們蔡家就能成為荊州真正的主人!這種裂土千裏,大權在握的美妙感覺讓蔡瑁幾乎沉醉,如果不是還在劉表的喪禮上,隻怕蔡瑁真忍不住要大笑幾聲以宣泄心中喜意!
不過蔡瑁也有些疑惑,呂介已經走了那麼久了,按道理說這會子應該回來回報消息,這個呂介在搞什麼?這麼點小事還磨蹭這麼久?
就在蔡瑁有些奇怪的時候,突然堂外跌跌撞撞跑進來一人,此人渾身披掛,臉上卻盡是血汙,狼狽至極,蔡瑁視之大驚,來得不正是部將呂介是誰?
蔡瑁忙將呂介拉到一邊,問過之後大驚失色,壓低聲音罵道:“什麼?你居然給劉琦逃了?你肩膀上扛著的腦袋的是幹什麼吃的?”
“都督,不關末將的事啊!實在是劉琦那小子早有準備,我領兵剛到他府門前,當時就遭到一幫不知是那一路人的伏擊!這幫人大概有百多人,個個武藝高強,出手狠辣,末將委實是招架不住,眼睜睜看著他們衝出了東門!”
“廢物!飯桶!百多個蟊賊就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蔡瑁壓低聲音咆哮道!這要是讓劉琦從襄陽逃出去,雖說是不會影響到今日劉琮登位,卻也給原本大勢已定的荊州帶來更多的變數!假如有人有心利用劉琦大公子的身份謀奪荊州,比方說……劉備!那自己豈不是要和劉備來一場大戰才能決定誰才是荊州的主人?
等等!
蔡瑁突然想到些什麼!這些年劉琦的行止一直都在他的監控之內,劉琦府上也安插這他蔡瑁的人,劉琦身邊平日裏就那二十幾個從人,上哪找來百多個身手高強的人幫他衝出城去?莫非……
他越想越不對勁,難道說自己精心設計的計劃,劉琦卻早已經有了防備?想到這種可能,蔡瑁背後的冷汗刷得一聲出來了!忙不迭對呂介道:“還傻愣愣的呆在這幹什麼?去找蔡和調一千騎兵,火速出東門追趕,見到劉琦,格殺勿論!”
呂介慌忙去找蔡和要兵馬去了,蔡瑁也臉色鐵青的回到堂前接著完成他的大計,劉琦意外跑了,這讓他心中湧起一股不想的預感,原本還計劃等劉表喪禮七日之後才扶劉琮正是上位,可現在未免夜長夢多,當場就宣布劉琮即日起便是荊州之主,執掌州牧印綬。
等眾人依禮拜劉琮為主之後,蔡夫人、蔡瑁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落地,他們隻等著呂介把劉琦的人頭帶回來,便可再無憂慮,可呂介這次回來是回來了,可比上次回來的還要狼狽!身上的衣甲被剝光,兩隻耳朵也被人削去,血肉模糊的回到襄陽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