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大喜,一拍桌子道:“此天助我也!雋義,我看已無須爭了,明日你我便一起通行!”
翌日傍晚,文遠傳令各屯軍士先飽餐一頓,然後脫掉號衣,隻穿百姓衣服,而後全軍畢集,連輜兵也列陣其中。
連續操練了三個多月,驀然出現如此反常的舉動,很多士卒都已經猜到今天晚上會有行動,交頭接耳,很是興奮激動。
“全體肅靜!”隨著白臉張頜的一聲斷喝,文遠策馬而入校場,士卒看到主將來到,連忙閉口不言,軍姿筆挺。
寒風之中,文遠看了看雖然衣衫襤褸卻排列整齊,已頗具氣勢的步卒,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他已經虎目圓睜,猶如出鞘的長劍一般鋒芒畢露,隻聽他慨然喝道:“弟兄們,相信爾等很多人都已經猜到了,沒錯!今天夜裏,我們就要進行一場實戰!這是爾等參軍以來第一場戰鬥,可能會有很多人受傷流血,可能還會有一些人會戰死,某在此問你們,怕不怕死!敢不敢上戰場拚命!”
“不怕!怕個鳥蛋,俺老焦這條命本來就是主公給的,跟著主公就是水裏來火裏去,俺老焦也絕不皺一下眉頭!”焦觸性子粗莽,大嗓門不假思索喊出!
“不怕!不怕!誓死跟隨將軍!”軍士們也跟著喊道。
文遠揮手示意士卒停止鼓噪,眯眼淡淡道:“軍隊裏不講那些虛的,怕就怕,不怕就不怕,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要我說,死,很多人都是怕的!能活著,誰願意死了化成一坯黃土?”
文遠的聲音雖低沉,但一席話說的還是讓很多人為之動容,確實,要說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一幫士卒剛剛過上了好日子,雖然每天的訓練有些刻苦,但每天都能吃上飽飯,還分了那麼多土地,來年就能耕種,有這樣的好日子,誰願意那麼輕易就死了呢。
所以,很多被說中心事的士兵都羞愧的地下了頭。一旁張頜皺了皺眉頭,暗忖,主公這是要說什麼,士卒們沒了士氣,今夜如何戰鬥?
文遠語氣稍顯嚴厲:“幹什麼幹什麼?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都給我抬起頭來。我告訴爾等,就是怕死的也不見得是孬種!”
“是!”慚愧的士兵忙不迭的答應。
“不錯,那我再問爾等一句廢話,恐怕沒有人想死吧!”文遠點頭道。
“是!”許多人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文遠挑眉道:“很好,既然不想死,操練的時候就必須更加刻苦!可是我最近聽說,有一部分士卒抱怨訓練太苦,軍法太嚴酷,軍營裏開始出現開小差的苗頭……”
焦觸扯著嗓子接口道:“是誰!是哪個狗娘養的,給俺老焦站出來!俺老焦挨了那麼多棍子都不嫌苦,主公管俺們吃飽,分給俺們地種,還給獨身的弟兄娶了媳婦,做人咋能那麼沒有良心,有種就站出來!看俺揍不死這個畜生!”
絕大部分軍士對嚴格的軍法還是表示服從的,此時被焦觸的話一撩撥,頓時群情激憤,嗷嗷叫著要揪出那訓練開小差的士卒。
文遠擺手示意眾人安靜,動容道:“我今天並不打算追查任何人,我隻是要告訴爾等,嚴格訓練的重要性,或許今晚,血的代價更能說服爾等,但是我希望,今天出征的每一個士兵都能夠平安歸來,而不是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長眠入土。”
“將軍仁義,我等拜服。”士兵們感激涕零道。
文遠語氣一轉,亢聲道::“我今日便在宣布一條軍令,從今日起,所有戰場繳獲金銀,分給出戰士卒三成,而且大家可以放心,如果有士兵戰死,我會以朝廷舊例足額的兩倍給予撫恤,而且我在這裏向大家保證,若是戰死者家中沒有勞力,我會派人幫助耕種土地,生活艱難的每月給予米糧支應。總而言之一句話,戰勝者有賞!陣亡者也無後顧之憂!”
“將軍仁義!我等皆願效死!”如此充滿誘惑的一句話如同點燃了火藥桶,士卒軍心大振,再無後顧之憂,他們眼神中迸發出狂熱的火焰,舉起武器振臂高呼!
“軍心可用啊!”張頜動容讚道,對文遠深感佩服。
文遠此時才眯眼撚了撚頜下絨須,抽出寶劍斜指向南,高聲叫道:“各屯……列隊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