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
“怎麼?當上了微信群的群主,就六親不認了?”
六親不認?
看起來對方跟自己的關係不一般哦!要不然怎麼會扯上一個親字?
誰呢?
劉岩把跟自己關係比較近的女孩在大腦裏全部過濾了一遍,終於想起來了,是費雨。
費雨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確認是費雨的時候,劉岩的心裏還真有點小激動呢。
“媳婦兒!”
與劉岩尖叫的聲音相比,費雨的聲音卻顯得很冷淡:“誰是你媳婦兒?”
劉岩楞了一下,不是費雨嗎?
應該是。費雨說媳婦兒這幾個字是很有特點的,兒化音很重,而且會把婦說成份。
“媳婦兒,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對不起,我打錯電話了。”
聽到費雨那冷冰冰的聲音,劉岩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便急忙解釋道:“媳婦兒,聽到你的聲音,我實在是太激動了,激動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對不起啊!我不應該那麼說。”
費雨的語氣多少緩和了一些::“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媳婦兒給忘了呢。”
“怎麼會呢?我就是忘了我自己,也不能忘了我媳婦兒啊!”
“少臭貧。既然你說沒有忘了我,那我問你,為什麼不讓你老丈竿子加入你的微信群?”
劉岩楞了一下,期期艾艾地問:“我老丈竿子?誰是我老丈竿子?”
費雨的腔調又變了:“劉岩,我算是看出來了,在你心裏,根本就沒拿我當媳婦兒。”
“媳婦兒,你要這麼說可是冤枉死我了,你不拿你當媳婦兒拿誰當媳婦兒?問題是,你說讓我老丈竿子加入微信群,我總得知道我老丈竿子是誰吧?”
原來毛病在這兒呢,費雨猜測,劉岩可能不知道老丈竿子這個稱呼指的是誰。這也難怪,但凡是學生出身的,一般都不了解當地的土話,老丈竿子,學名應該叫嶽父。
費雨突然間想起了一個當地的笑話:早年間,一個姑娘嫁給了一個憨小子,新婚三天回娘家,姑娘再三交待,見了你老丈竿子一定要磕頭,憨小子也答應了。到了娘家,姑娘便指著自己的父親說:憨小子,趕快給你嶽父磕頭。
憨小子愣住了,看著自己的媳婦問:你不是說他是我老丈竿子嗎?怎麼又變成了嶽父?
姑娘說:私下裏可以叫他老丈竿子,當著麵,就應該叫嶽父。
憨小子恍然大悟:原來他有倆名啊!
想到這兒,費雨嘀嘀的笑出聲來。
劉岩莫名其妙地問:“媳婦兒,你笑什麼呢?”
費雨止住笑,說:“我笑你跟個憨小子一樣,連老丈竿子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劉岩說:“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老丈竿子不就是你爸爸嗎?”
“你知道啊!”費雨毛了,“你既然知道,還問我這麼多幹嘛?趕快把他拉進群裏啊。”
劉岩苦著臉說:“我知道你爸爸是我老丈竿子,可我不知道你爸爸是誰啊?”
“你真不知道我爸爸是誰?”
“可不是真不知道嘛!要是知道,我早就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聽劉岩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費雨心裏說,你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就連那個憨小子還不如呢!
費雨的爸爸費金林,在平原省的官場當中,也算是個大名鼎鼎的角色了,雖然職位隻是省委副秘書長,但他在官場上的能量,甚至超過了一般的副省長。
在平原省,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跟他發展關係呢。
費雨覺得,劉岩這個人雖然上進心很強,但對於官場上的關係,也實在有點太遲鈍了。她本來以為,劉岩不肯把爸爸拉進他的微信群裏,是因為爸爸一直不肯承認她和劉岩之間的這種關係,劉岩想通過這個事跟爸爸置氣呢。如果他連她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那就肯定不是這麼回事了。
費雨對官場上人際關係的看法,並不像老一輩人那麼露骨,她覺得,一個人要在官場上有所建樹,但憑人際關係絕對是不行的,即便是有人在背後扶持著,如果不能強壯自身,也不見得能走的穩,更不見得能走的遠。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官場上混光憑關係肯定不行,但要沒有任何關係,那也是萬萬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