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鈞都市的風俗習慣,麵朝南的那兩個位置算是上座,也就是所謂是主賓席,右邊為上,王曉亮的座位應該在右邊,鄭華敏打算坐在左邊的那個位置上。
怎麼才能坐到那個位置上去呢?
站在這張餐桌旁邊的,除了劉岩之外,全都是中州市的領導,鄭華敏就算臉皮再厚,沒有人邀請她,她也不好意思和領導們坐在同一個餐桌上,更不好意思直接坐到領導們的上邊。不管她表現的跟王曉亮有多麼的親近,要是惹這幾位不高興了,照樣沒她的好日子過。
鄭華敏開動腦筋想了想,朝餐廳走了過去。
“我過來給各位領導們敬兩杯酒。”
鄭華敏一邊說著,一邊擠到主賓座左邊的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後又看著劉岩,很不耐煩地說:“你安排的酒呢?趕快拿上來吧。”
劉岩指了指鄭華敏的座位下麵,那裏放著兩瓶五糧液。
鄭華敏低下頭,抄起一瓶酒放在餐桌上,並沒有馬上要打開的意思,而是往空蕩蕩的餐桌上看了看,然後又乜斜了劉岩一眼,說道:“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上菜呢?劉岩,你快到廚房去看看,怎麼回事啊?做個菜咋這麼磨嘰?”
劉岩皺了皺眉頭,回過身向廚房走去。
鄭華敏卻一直在那個位置上坐著,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大家不由的麵麵相覷。
挨著王曉亮的那個位置,要按鈞都市的習俗,應該由周和平來坐,若按中州市的講究呢,則應該由劉岩來坐。鄭華敏坐在那兒,顯然有點喧賓奪主了。
正所謂一裏不同俗,十裏改規矩。鈞都市和中州市之間雖然隻相隔三十多公裏,但在待客之道上,還是有所區別的。在鈞都市,正對門的座位為上首座,右手座為主賓席,這個位置,一般應該由年齡最大輩分最長的人來坐,今天來的全都是官場中人,這個位置,自然就應該由官階最高的王曉亮來坐。然後按照職務的高低,一左一右依次排序,陪座的位置,在上首座的對麵。
這一點跟中州市完全不一樣,在中州市,陪座緊挨著主賓席,鄭華敏坐的那個位置,按鈞都市的規矩是跟周和平搶位置,按中州市的規矩,則是儼然以主人自居。
不管是中州市的規矩,還是鈞都市的規矩,鄭華敏自然都懂的,她搶著坐上了那個位置,目的就是為了在大家麵前顯擺她與王曉亮之間的交情。可這樣一來,中州市和鈞都市的一把手所處的位置全都在她的下麵,鄭華敏要是一點也沒覺得尷尬,那是不可能的。
看著大家木然的表情,鄭華敏希望王曉亮能趕快從廚房裏出來,等大家看到她與王曉亮親親熱熱的樣子,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過了一會,王曉亮從廚房裏出來了,看到鄭華敏坐在那個位置上,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拉開椅子旁邊的椅子就坐了下來,然後又拍了拍旁邊的椅子對劉岩說:“劉岩,你坐這兒。”
劉岩坐了下來。
那個位置,本來就是劉岩安排給自己坐的,可讓王曉亮也跟著自己一起坐在陪座的位置上,劉岩覺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大家也都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在王曉亮和劉岩坐下來之後,其他的人還站在那裏沒有動窩。王曉亮坐到了陪座上,他們不管坐在哪兒,都在王曉亮的上麵。
所以,周和平這些人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兒了。
王曉亮朝周和平他們分別擺了擺手,說:“都坐吧。”
周和平他們隻好在他們站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他們各自選擇的位置並沒有錯,是鄭華敏把次序給打亂了,看著坐在自己下首的王曉亮,大家的表情都有點尷尬。
最尷尬的,要數鄭華敏了。
本來呢,她想裝作不知道宴席上的規矩,隻是隨隨便便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可王曉亮往下首席一坐,鄭華敏心裏就慌了。她本來是想跟王曉亮坐在一起,才去搶那個位置的,現在呢,王曉亮卻坐在了最下麵的那個位置。這會不會讓大家覺得,王曉亮為了能離她遠一點,寧可委屈自己坐在陪座的位置上,也不願意跟她坐在一起呢?
鄭華敏挨個瞄了大家一眼,從周和平他們的表情上看,明顯有對她很不滿的情緒。
鄭華敏實在是裝不下去了,就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說:“王書記,來,你坐這兒。”
王曉亮衝鄭華敏擺了擺手,說:“不用啦,我坐在這兒就行。”
“那怎麼行?”鄭華敏伸出手去,隔著餐桌要拽王曉亮,“你是領導,怎麼能坐在下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