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林眨巴著眼睛,說:“通常的方法,是向市委常委會提出建議。然後由市委常委會討論,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案出來。”
李思琪問:“這種辦法,你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李鬆林搖了搖頭,說:“很難,你也知道,凡是牽涉到人事方麵的問題,都會涉及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個人的背後,往往站著另外一個人或者一種勢力。所以,在討論人事問題的時候,實際上等於是各種勢力之間的角力。要想把某一個人從領導崗位上剔除掉,將勢必引起其背後勢力的反彈。市委常委會上的所有決策,嚴格來說隻是權力的一種再平衡。你從這裏挖掉一個人,人家就會從另外一個地方挖掉一個你的人,吵吵嚷嚷的最終結果,也無非是把雞蛋從一個籃子換到了另外一個籃子裏,可你籃子裏的雞蛋,仍然是原來的數目。要想把手下都換成自己信得過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李思琪說:“可劉岩就能把所有的雞蛋,都裝在了他的籃子裏。費秘書長說,這就是人事改革的要義所在。”
李鬆林好像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讓我也進行改革?”
李思琪拍了拍李鬆林的肩膀,笑著說:“李市長,你總算是開竅了。這就是所謂的順勢而為。既然我們沒辦法阻擋人事改革的潮流,那就不妨去順應它,同時,要在這股潮流當中,凸顯出自己的存在。”
李鬆林滿臉興奮地說:“這個辦法簡直是太好了!太絕了!怎麼沒早點想到這樣的辦法呢?我回去之後,就著手搞我們自己的人事改革。劉岩能把西城工業園區都換成他自己的人,那我就把各個鄉鎮,各個局委辦,都換成我的人,改革嘛,他劉岩能搞,我李鬆林也一樣能搞,看最後誰搞的過誰。”
李思琪又拍了拍李鬆林的肩膀,說:“李市長,你先別激動。費秘書長讓我告訴你,你要搞改革,他會不遺餘力的支持你的。但費秘書長有三點要求。”
“哪三點要求?”
“第一,你所搞的,必須是真正的改革,就像劉岩搞的那樣,針對每一個工作崗位,要有切切實實的考核辦法。要讓大家看到,你這樣做,是要把那些有能力的人,推到重要的工作崗位上去。”
“那我還搞個球啊!”李鬆林歪著腦袋嚷嚷,“我搞改革的目的,是要把手下統統換成我自己的人,或者說是服從於我的人。那些有點能耐的家夥,身上都帶著刺呢!他們能聽我的嗎?現在有一個劉岩在我身邊,就已經把我搞的焦頭爛額了,要是再弄一大堆劉岩這樣的人物,你還讓我活不活了?與其這樣,我還不如不搞呢。”
李思琪板著臉問:“李市長,你的意思我明白,說到歸齊,你還是對你手下的能力沒把握,沒信心。”
“李秘書長,我不完全讚成你這種說法。如果說沒把握,我也隻是對那些貨的考試能力沒把握,可他們在實際工作當中體現出來的能力,我還是非常有把握的。我不願意隨波逐流,根本原因也在這兒,啥玩意哦?一個人的能力是靠考試體現出來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官場上的人統統回學校上學去算了。”
李思琪苦笑道:“誰說不是呢?可自古以來,選拔和任用行政幹部,全都是通過考試來決定的,學而優則仕嘛!考試成績,是衡量一個人能力的最直接的辦法,甚至是唯一的辦法。”
李鬆林不服氣地說:“這是典型的形而上學。再說了,考試成績就那麼靠譜嗎?我敢說,這次西城工業園區的考核,裏麵就藏著許多貓膩。何君是個啥家夥錘子啊!他能在兩萬多人的競爭當中獨占鼇頭?鬼才信呢!”
李思琪拍了拍李鬆林的肩膀,說:“李市長,你又開竅了。既然你知道這裏麵有貓膩,那還怕什麼呢?常言說前頭有車,後頭有轍,他劉岩能這樣搞,你照樣可以這樣搞嘛!”
李鬆林有點尷尬:“李秘書長,想必你心裏也很清楚,這次考核的題目,雖然名義上是中組部擬定的,但這裏麵,絕大部分還是劉岩的心思。他隻要把這些心思透露給何君他們就夠了。可我呢,壓根就不喜歡這些形而上學的東西,如果像這次的考核一樣,由中組部來擬定題目,那我豈不是成了盲人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