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是一個說話沒用的閑人,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梁建安頓時覺得自己的思維方式應該轉變一下了。他突然想起來他爹活著的時候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人那!三起三落才能活到老呢!茲要記住--上山砍柴,下河脫鞋。是什麼樣的角色,就幹什麼樣的事。
梁建安知道該怎麼應付張信舉了,官場上流行著一句話--有能耐的躲躲閃閃,沒能耐的大包大攬,待會張信舉要是再問起這件事來,索性就給他來個大包大攬,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那就看他自己的運氣了。躲過了這一劫呢,沒準他還得給自己送份厚禮呢,躲不過去呢,那他隻能遷怒於那些有能耐的。梁建安照樣有話說,老子現在就是個被蟲蛀的滿身窟窿的爛菜葉子,沒人拿老子當盤菜。
剛想到這兒,就看見張信舉悄悄的拽了一下彭子渝的衣襟,彭子渝朝他眨巴了幾個眼,三個人一起到了房間西側的牆角處。
彭子渝說:“梁書記,張局長最近被你們監察一室的人給瞄上了,希望你能給他們交待一下。”
梁建安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問:“事大不大?”
彭子渝輕描淡寫地說:“小小不然,小小不然,麻繩串豆腐,都是些上不來提的小事。”
梁建安沒搭理彭子渝,一直把征詢的目光投向張信舉。
彭子渝見狀,對張信舉說道:“張局長,我說的話梁書記不信,還是你來跟他說說吧。”
張信舉吞吞吐吐地說:“我怎麼說呢?要是監察一室想作我的眼子,那這事就不小,要是梁書記能跟他們交待一下,那就是屁大點事。”
梁建安說:“是這樣啊!沒問題,回頭我跟他們交待一下。可事能不能按咱們想的解決,我可不敢給你打包票。不過你也沒必要那麼緊張。監察一室那些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駁我的麵子的。茲要程耀威書記不摻和進來,應該沒啥事。”
張信舉說:“那就太感謝梁書記了!”
梁建安說:“甭這麼客氣,都是自家人嘛!”
酒菜上齊了,三個人一起回到了餐桌旁邊。
彭子渝看著梁建安說:“梁書記,你來剪彩吧。”
梁建安把腦袋往彭子渝的耳朵旁邊湊了湊,小聲說:“大領導還沒來呢。”
彭子渝說:“咱就別幹等著了,現在這個時候,他肯定還被什麼事給拌著呢,我估計不到十點鍾之後,他是脫不開身的,咱們還是邊吃邊等吧。”
“那也行。”梁建安的語氣有點勉強。
彭子渝站起來,從酒箱裏麵拎出來一瓶酒,正要打包裝,張信舉手疾眼快地從彭子渝手裏接過酒盒子,拆盒子打蓋子一氣嗬成。張信舉畢竟是做秘書出身的,斟酒的水平還真是沒的說,餐桌上所有酒杯倒下來,剛好是一瓶酒,而且每一個酒杯裏麵酒的高度一模一樣。
彭子渝先端起了酒杯,對梁建安說道:“梁書記,你來剪彩吧?”
梁建安說:“今天你是主賓,還是你來剪彩吧。”
彭子渝站了起來,端著酒杯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大家都把酒杯端起來。”
所有人都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彭子渝說:“今天晚上這個局,是梁書記攢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就是把兄弟們召集在一起聚聚,樂嗬樂嗬。”
梁建安插話道:“我補充一點啊,今天晚上這個局,除了剛才彭主任說的意思之外,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給彭主任接風。彭主任這次進京,肯定是非常辛苦的,今天晚上我們為他接風洗塵。”
梁建安把酒杯隔擱到嘴邊,正準備仰脖子呢,彭子渝又說話了:
“梁書記說的真是一點沒錯,這次進京,可以說是要多麼辛苦就有多麼辛苦。再說的嚴重一點,完全就是遭罪。在京城裏這段時間,平均下來每天至少要有兩場飯局,在京城喝酒不比在地方,酒桌上坐的,清一色都是部委級的領導,人家喝一杯,咱最少也得陪著喝一杯吧,每場酒局下來,我基本上都要喝一瓶以上,真的是太遭罪了!”
梁建安腹誹道:什麼部委級的領導?恐怕都是些個部委的小辦事員吧!部委級是什麼級別你知道嗎?人家能跟你一起喝酒?美死你哩!
雖然心裏麵對彭子渝非常不滿,但梁建安並沒有打算當著大家的麵把話給說破。人嘛!誰還沒一點虛榮心那!彭子渝好不容易跟著周和平進了一趟京城,總得讓他顯擺顯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