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自滿卻不能鬧騰,他沒有這個本錢。
那應該讓誰帶頭來鬧騰呢?眼前這個袁邱,也許是最合適的人選。
對,就是他了。
想到這兒,王自滿轉身麵向袁邱。
“袁邱,趕快準備一下吧,說不定明天就要接受考核了。”
袁邱梗著脖子叫:“我準備個屌,他以為他是誰啊,不就是個副市長嗎?他讓我參加考核我就得參加考核?我呸!”
王自滿的嘴角往下扯著,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袁邱,我知道你這個人好麵兒,不說幾句紮實話,好像自己輸給了人家似的。事實上,你的確是輸給了人家,你就別再垂死掙紮了,不好看。”
袁邱先是愣了一下,突然間又跳了起來,指著王自滿的鼻子叫:“王自滿,你小子也別拿這種話寒磣我,我說不參加考核就不參加,怎麼滴?他還能把我的蛋咬了?”
王自滿低下頭看了看袁邱的頭頂,不屑地說:“袁邱,人光會說狠話沒用。是,劉市長是不能把你的蛋咬了,但他能把你頭上這頂副主任的帽子給摘了。你要是能識相點,乖乖的伸脖子吃了這個癟,再找人在中間捎捎話,人家興許還能給你留兩撮毛。你要是還這樣大吼大叫胡亂踢騰,人家就是把你頭上的毛摘的一根不剩,你也隻有幹瞪眼的份。衝領導發狠,那叫不識時務。”
袁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瞪著眼珠子叫道:“他敢!在鈞都市官場,他劉岩還沒有那麼大的尿性。”
王自滿當然清楚袁邱這樣說的潛台詞,在鈞都市,比劉岩尿性大的人多了去了,李鬆林就比劉岩的尿性大,隻要有李鬆林在背後給自己撐腰,沒準劉岩還真不能把他怎麼樣。
王自滿注意到,袁邱剛才放狠話的時候,雖然聲色俱厲的,但中間卻夾帶著一個讓人不易覺察的破音,這個破音,充分說明了袁邱的心虛。王自滿覺得,袁邱此刻的心情可能跟自己差不多,在這件事情上,李鬆林會不會旗幟鮮明的站在他這一邊,袁邱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還有一層,在西城工業園區人事改革的問題上,劉岩絕對不會是孤軍奮戰,劉岩做事一向是非常穩健的,如果沒有大多數市委常委的支持,劉岩不可能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和眾多的市委常委相比,李鬆林顯然處於孤掌難鳴的劣勢,即便他能夠站出來公開支持自己,恐怕也沒法改變自己被淘汰的命運。這一點,想必袁邱的心裏也是非常清楚的。
要想讓袁邱徹底甩掉心裏的這些包袱,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推到完全絕望的境地。
想到這兒,王自滿撇著嘴說:“袁邱,有些話我真不願意說,說了你又不愛聽,我又何必浪費唾沫星子呢?可咱們畢竟擱了兩年的夥計,有些話我又不得不說。啥叫有尿性?我覺得得分跟誰比。劉岩市長跟市委書記省委書記比,當然是沒尿性,要跟你跟我比,人家就尿的高了。不管你嘴上有多麼不服,人家要想收拾咱,那簡直是太容易了,翟禮讓在咱們都混多少年了,論職位,你還沒參加工作的時候人家已經是正科級了,論人脈,你恐怕根本沒法跟人家比吧?那又怎麼樣?劉岩市長一句話,說擼就把他給擼了,我說這些話的意思就是讓你好好想想,你比翟禮讓還有尿性?你比翟禮讓的頭皮還緊?切!”
袁邱搖晃著腦袋,歇斯底裏地叫:“老子就是比翟禮讓有尿性,老子就是比翟禮讓頭皮緊,怎麼滴吧?”
王自滿笑了起來,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袁邱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隨即就蹦了起來,瞪著眼衝王自滿喊:“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王自滿的鼻腔裏發出陰冷的聲音:“我笑你太幼稚了。”
袁邱的腦袋又極不自然的晃動了幾下。
王自滿緊接著說:“這次西城工業園區的人事調整,你以為是衝著翟禮讓去的嗎?你要是這樣想,那就不僅僅是幼稚了,說句難聽一點的話,你是在犯傻。翟禮讓被免職,也就是被你給捎帶進去了,劉岩市長真正的目標是你,不把你收拾了,劉岩市長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一點,你恐怕比誰都清楚吧?在整個西城工業園區,恐怕就你袁邱跟劉岩市長尿不到一個壺裏了吧?你想想,他不收拾你收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