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段話之後,劉岩並沒有離開,而是緊緊地盯著翟禮讓。
翟禮讓連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維護工業園區的安定,本來就是工業園區管委會的工作職責,他沒有任何理由反對。
翟禮讓隻好拿起粗體簽字筆,一張一張地在通告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劉岩和王自滿離開之後,翟禮讓的右手沒來由的哆嗦了起來,眼睛像算盤珠子一樣眨巴著,直覺告訴他,現在自己已經完全鑽進了劉岩設計的圈套裏,想掙脫都難了。
翟禮讓仔細回想了一下,覺得劉岩給自己設計的很有可能是一個連環套,一環套著一環。最早讓自己鑽進套子裏,應該是從信訪局出麵給拆遷戶簽協議開始。
套子第一步,把你弄糊塗,讓信訪局簽訂土地使用協議,這種事違犯常規的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上麵的印記比自己親爹臉上的麻子都顯眼,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那是個坑呢!
從此之後,自己便糊裏糊塗地一個套子接著一個套子地往裏鑽,出台反製條例引起了拆遷戶的一場集體上訪,讓劉岩化被動為主動,在市委常委會上輕輕鬆鬆地通過了實現三通的決議案,同時又讓劉岩能夠名正言順地到西城工業園區長期駐點。接下來又拿簽到當幌子,讓自己找李鬆林搬救兵。現在看來,公安局這些貨們到西城工業園區來,並不是給自己當保鏢的,是為劉岩清理垃圾的。
操蛋啊!太操蛋了,刑警隊的人是以保護自己的名義請來的,現在呢,看架勢是要對霍海和冀世強下手了,自己在這裏麵扮演了個什麼角色啊!
還能跟李鬆林解釋清楚嗎?解釋不清了,把身上有窟窿眼兒的地方都當成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怎麼辦呢?
翟禮讓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霍海和冀世強,這是挽救自己即將在李鬆林那裏造成信任危機的唯一機會,也是避免霍海和冀世強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唯一機會。
翟禮讓偷偷摸摸地溜進了霍海的辦公室,臉上的表情,讓霍海覺得好像後來有人拿著鳥槍在追著翟禮讓似的,霍海忍不住走到門口到處看了看,沒有人呀。
霍海盯著翟禮讓,連諷刺帶挖苦:“靠!你狗日的讓誰家小媳婦咬了舌頭了吧,怎麼一臉的臊壺樣?”
翟禮讓打了個噤聲,溜溜地走向門口,探著腦袋前後左右瞅了一圈,證實周圍確實沒有外人之後,才輕手輕腳把門關嚴實了,回過頭對霍海說道:“霍總,出大事了,估計刑警隊要對你們這兩家公司下狠手了。”
霍海直眉瞪眼地看著翟禮讓,沒有說話。
翟禮讓把劉岩和王自滿要在西城工業園區內發通告的事情跟霍海講了一遍。
霍海仍然直眉瞪眼地看著翟禮讓,弄的他心裏撲騰撲騰的,可能是覺得氣氛太尷尬了,翟禮讓摸著自己的臉衝霍海撒嬌賣萌:“霍總,俺爹臉上有麻子,俺臉上可沒有麻子啊,你老盯著俺的臉看啥嘞?”
霍海黑著臉說:“你臉上是沒麻子,可你狗日的心裏全都是窟窿眼兒,說實話吧,什麼時候開始跟彭立新穿一條褲子了?”
翟禮讓都傻了:“霍總,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我翟禮讓可以對天發誓,我從來就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哼!沒有嗎?我說翟禮讓,你狗日的雙簧演的不錯哦!下一步打算怎麼跟彭立新那小子配合?馬勒戈壁!就你那點雕蟲小技,也TMD敢在老子麵前現眼了哦!”
翟禮讓不知道霍海到底是什麼意思,苦著臉說:“霍總,我真的跟彭立新沒有任何牽連,李市長隻是讓彭立新來園區給我當保鏢,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霍海呲著牙說:“靠!還把李鬆林那老東西牽扯過來了!還讓彭立新跟你當保鏢?我說翟禮讓,你的臉怎麼就那麼大啊!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都要給你當保鏢了,下一步你準備幹什麼?是不是要當市委書記了?靠!市委書記恐怕也小了點吧!能讓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給你當保鏢,你起碼得當個省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