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關山月又進一步分析了這件事可能讓省領導引起的思考。
第一:大凡這種等額選舉,候選人順利當選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且一般情況下都是高票當選。這種看法,已經經過了許多次選舉的驗證,同時也在人們的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就像疤痕永遠刻在臉上一樣。
如果一個候選人的得票率隻有百分之八*九十,領導可能會以為你這個人有點問題,吔?這貨出啥毛病了吧!是工作中某些方法不恰當?或者是得罪誰了?亦或是跟哪幾個代表的媳婦怎麼著了?
說到這裏,關山月笑了:“老大,你在中州市好歹也經營這麼多年了,就是一坨臭狗屎,也能熏暈幾個人吧?”
馬子傑惡狠狠地瞪了關山月一眼,心裏怒罵道:你狗日的才是臭狗屎呢!
關山月急忙說:“老大,你別介意,我隻是打個比方,並沒有說你真的是臭狗屎。就算你是一坨臭狗屎,像這樣的選舉,得票率也不可能隻有可憐的百分之二十五吧?,一次等額選舉,候選人還是在當地經營多年的老同誌,得票率隻有百分之二十五,說出去誰信啊?恐怕連鬼都不會相信!鬼都不相信的事情,上級領導怎麼可能會相信?那剩下來隻有一種可能了,上級領導肯定會認為,這次選舉,肯定是有人掏了你的褲襠。誰能掏你的褲襠?當然是那些個能夠左右這次選舉的人。”
馬子傑點了點頭,覺得關山月的分析還有點道理。
緊接著,關山月又分析了這件事給領導心目當中可能留下的第二種思考。
馬子傑被省領導詬病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在中州市唯我獨尊,大權獨攬,他在中州市培植起來的勢力,已經遍布到了中州市官場的各個角落。在中州市,馬子傑說煤是白的,沒有人敢說是黑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得票率為什麼會這麼低?這個結果,足以讓省領導反思,馬子傑真的像某些人說的那樣在中州市桃李滿天下嗎?真的像某些人說的那樣結黨營私嗎?不像那麼回事啊!
馬子傑的表情裏呈現出一種難言的酸楚,嘴角扯了幾扯,愣是沒有說出話來。關山月說的那些話,切切實實戳到了他的痛處。沒錯,他也曾經覺得自己在中州市唯我獨大,也曾經覺得自己在中州市能夠號令一切,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仍然覺得自己在中州市的勢力,要遠遠比周和平的勢力強大的多,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這次選舉中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僅僅是因為屠麗被帶走這件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的勢力也太不堪一擊了!
看到馬子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關山月安慰道:“老大,你也別太把這件事往心裏去,正所謂樂極生悲,否極泰來。什麼事情都害怕做到極致,一旦做到了極致,就會引起強烈的反彈。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是極致的問題了,這是欺負人!這樣的結果,尷尬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還有那些領導。你是省裏推舉的候選人,周和平他們這樣做,等於在搧省裏領導的臉。”
馬子傑簡直對關山月另眼相看了,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整天隻知道撒潑打滾的官場下三濫,居然能夠把眼前的問題分析的這麼透徹。
看起來,一個人呈現出來的,往往不是自己最本真的麵孔,而是一種角色,關山月過去需要扮演一個下三濫的角色,此時此刻呢,卻需要扮演一個明白人。
相對於關山月的精明,馬子傑覺得自己這時候卻有一點當局者迷,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呢?
關山月給他出了個主意,那就是裝可憐。
關山月說:“人都有個共通的缺陷,就是同情弱者,在可憐兮兮的弱者麵前,就是有再大的智慧也會失去辨別是非的能力,在這一點上,即便是省裏的那些大領導也不能免俗。你最好把自己裝成一條可憐蟲,越可憐越好,你的樣子越可憐,別人的同情心就越強烈,你要是能變成一條可憐蟲,人們的同情心就會像黃河水一樣泛濫成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