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顏伯清的問題,賀波濤和馬子傑之間曾經打的不亦樂乎,這一點劉岩是知道的。周和平是不是有這樣的顧慮,如果這時候動了顏伯清,有的人也許就會動不一樣的心思。而這種心思,一旦在中州市官場當中蔓延成一種情緒,那將會對中州市大局的穩定產生非常不利的影響。如果因為一個顏伯清,而導致了中州市整個大局的失控,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劉岩趕到公路局的時候,局務會正開的如火如荼,隻聽見一個非常尖利的聲音說道:“顏局長,請你不要總是在事情的表象上麵打轉悠好嗎?煤的黑白不是根本性的問題,重要的是看煤的燃燒狀態怎麼樣。”
煤的問題?公路局局務會談論煤的問題幹什麼?劉岩腦海中不由得生出了這樣的疑問。
劉岩在會議室門口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冒冒失失地闖進去,顯然是不合適的。裏麵究竟在舉行什麼會議,討論的內容是什麼,他還一無所知,貿然進去,自己說什麼?
劉岩最擔心的是顏伯清,這家夥打電話時表現出來的那種纏磨勁,劉岩已經充分領教了。在這個時間節點上自己出現在公路管理局的會議室裏,顏伯清肯定會認為他是代表市委來處理問題的。萬一顏伯清激動起來,當著公路局一班人的麵逼自己表態,而且還必須以市委的名義表態。那他該怎麼辦?
還是那句話,他代表不了市委,也代表不了市委的任何一個領導。在今天這種場合,劉岩甚至覺得自己連講話的資格都沒有。
他現在能夠做的,唯有傾聽,他必須弄清楚,裏麵到底在議論什麼,又在爭論什麼,彼此之間矛盾的焦點又是什麼。
劉岩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門虛掩著,劉岩看不到會議室裏的人,隻能看到對麵的那扇窗戶。窗戶的寬度大概有兩米,卻擁擠著十幾個人頭。劉岩估計,在窗戶旁邊站著的人可能會更多,擠的窗戶下麵的人頭不停地晃動,移位。
會議室裏傳出來的聲音很嘈雜,聽上去像是一群鳥在跟一隻鳥幹架,那一群鳥的聲音嘰嘰喳喳的,那一隻鳥的聲音雖然粗壯、嘶啞,卻被嘰嘰喳喳的聲音淹沒的含糊不清。
好長時間,劉岩才聽清楚了一句話:“顏伯清,你這個人就是個杠子頭,你以為當上了公路管理局的老一,全世界的理就都在你那裏了?你自己掐著指頭算算,公路管理局這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你跟誰不抬杠?像你這種咬住屎厥打提溜的人,也配當公路管理局的領導?哼!”
緊接著便是那個粗壯而又嘶啞的聲音,隨即,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便同時響了起來,給劉岩的感覺,像是有無數隻鳥一起往一隻鳥的頭上啄。
劉岩專心聽著會議室裏麵的爭吵,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公路管理局秘書科科長陳子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劉岩的身後。
陳子龍手裏拿著一遝材料,衝著劉岩的後腦勺大聲喊了一句:“這不是劉秘書嗎?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劉岩猛地聳了一下身子,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叫聲給嚇到了,他正要轉回身,顏伯清已經從會議室跑了出來,拽著劉岩的胳膊說:“劉秘書,你終於來了,你現在就跟著我進去,代表市委跟他們表達一下意見。”
劉岩不得已進了會議室,但要讓他表達具體意見,劉岩覺得是萬萬不可的。顏伯清說了,讓他代表市委表達一下意見。市委的意見,決不是他一個小秘書能夠表達的,至於他個人的一些想法,在這樣一種場合好像也不適於表達,弄不好,就會被誤解為是市委領導的觀點,甚至直接就是周和平本人的觀點。
這個時候,還是什麼都不說為好。
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劉岩隻好硬著頭皮說:“我今天隻是路過這兒,你們召開的是局務會,我既沒有資格參加,更沒有資格發表意見。至於市委的意見,我個人和你們一樣,不是十分清楚。”
說完這些話,劉岩示意大家繼續開會,獨自一人走出了會議室。
出來的時候,劉岩聽到有人說了一句:“想找領導撐腰?我看是找錯對象了吧!你應該去找賀波濤的秘書。”
十來分鍾後,會議結束了,劉岩跟著顏伯清進了局長辦公室,兩個人談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顏伯清一直在嘮叨、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