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更進一步(2 / 2)

何君這個人可以說是個異類,是官也是商,卻又非官非商,家裏的產業豁大豁大的,卻對經商沒有太大興趣,現在人在官場裏混著,卻沒有什麼遠大誌向,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到現在仍然是中州市建委的一個小科長。

憑何君的實力、能量、人脈,在中州市搞個副處級幹幹,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可何君從來沒有往上爬的打算。

何君之所以不想再進一步,並不是他沒有上進心,在官場上混,他當然希望得到大家的首肯,而這種肯定有一個最重要的指標,就是所處的位置在同齡人當中的優勢。如果你的級別比其他的同齡人高出一大截,就說明你得到了更多人的肯定。

何君的年紀不算小了,在他這個年齡段當中,像他這樣的一個正科級基本上算是最低的了,何君自己也覺得寒磣,可每次有晉升機會的時候,人們議論的都是他的家世背景,好像他的進步完全是靠家裏獲得的一樣。

對於這種議論,何君簡直是深惡痛絕,可他又管不住人家的嘴,隻能用拒絕晉升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就這樣何君錯過了一次又一次晉升的機會,再後來,何君也變的麻木了。而人們對何君長期沒有晉升的評價也非常奇怪——人家何君家大業大,根本就不屑於在官場上混個一官半職。

何君在心裏說:靠!我要是真不在乎這些,那還留在官場上瞎混什麼?

冥冥之中,何君總覺得有一個真正賞識自己才能的人會出現,到那個時候,才是他一展抱負的機會。

可現在,在人們的潛意識裏,他隻是官場當中的一個看客。隻有何君自己心裏明白,他一直在等待著伯樂的出現。

家族的生意也是這樣,在人們的心目當中,好像何君從來就沒有操心過這方麵的事情,他基本上算是個甩手掌櫃。其實呢,家族生意當中的每一次重大決策,都有何君的心血在裏麵。他隻是沒有參與具體的執行罷了。從另外一個角度說,對自己家族的生意,何君並不想深入地參與,以免自己被糾纏在裏麵拔不出來。

不過有時候,何君還不得不參與在裏麵。

兩個月前,何君家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出了一檔子事,事不算很大,影響卻不小。

他們開發的新樓盤燕東新區,有兩棟樓出現了嚴重的質量問題。購買房子的業主們紛紛要求退房,在整個中州市鬧出了很大動靜,把方方麵麵的人都驚動了,劉岩那次也去了現場。

所謂嚴重的質量問題,主要表現在牆壁上,粉刷過的牆壁,表麵上看沒有什麼問題,卻極其不牢固,形象一點說,用手一扒拉就往下掉渣子,粉末狀的砂石像下雨似的嘩嘩嘩地往下淌,拿個牙簽輕輕一捅,就能把粉刷過的牆壁捅進去一個窟窿。

這種現象,也確實挺嚇人的,也難怪業主們會要求退房。

何君是以建委工作人員和何氏企業繼承人的雙重身份去到現場的,這種身份讓何君非常尷尬,他埋怨自己的父親何德:“讓你們好好抓質量你們就是不聽,現在出現問題了吧!”

何德皺著眉頭說:“我從來都把質量問題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一時一刻都沒有放鬆過。這次的情況真的有點邪門了,剛開始出現問題的時候,以為是水泥質量的問題,可化驗的水泥全部都符合標準,還先後換了四個大企業的高標號水泥,結果全都是這個樣子。現在另外幾棟樓的主體工程全部完成了,嚇的我都不敢粉刷了。”

劉岩從何德的話裏聽出了蹊蹺,他仔細觀察著粉刷過的牆壁,發現比正常的牆壁顏色要淺許多,像是缺乏養護一樣。

他走向何德,問:“粉刷牆壁的時候,你用沒用粘膜劑?”

何德點點頭。

劉岩所說的粘膜劑是一種塑性材料,如果摻合在水泥砂漿裏,粉刷起來就會有光滑感,使用這種材料,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劉岩又問:“粉刷之後的現象是不是這樣,剛開始牆壁的顏色比較深,凝固的也很好,兩三天之後,牆壁就開始發白,接下來便出現了粉末狀脫落。”

“是是是,就是這樣。”何德一個勁衝劉岩點頭。

劉岩說:“很可能是粘膜劑與水泥的酸堿度不匹配,你這樣,不要用粘膜劑,完全用水泥砂漿再粉刷一段牆壁,或者用另外一種品牌的粘膜劑拌和水泥砂漿粉刷一段牆壁,比較一下效果如何。”

一個星期後,何君找到了劉岩,伸著大拇指說:“牛!你太牛了!一個當官的,比建築專家還厲害呢!牛!實在是太牛了!劉岩,咱們做朋友吧。”

劉岩和何君就這樣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