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王明君要做的,就是一個一個的去拜會調查組的成員,提前做好這些人的安撫工作。他是這樣考慮的,凡是調查組成員,不管他在本單位職務高低,統統給一萬,這方麵,他絕對要一視同仁,像公安局,雖然隻來了一個副科長,但他所代表的,卻是公安局的局長。王明君心裏清楚,像這樣的調查,主要是讓調查組的每一個成員都能玩的盡興,拿的開心,他相信每一個當領導的都明白這一點,各單位派到調查組的人,如果不是跟單位領導的關係很硬氣,是不可能有機會參與到調查組來的。這次的噴火事故,雖然死了兩個人,但就性質來說,實在不算是什麼大案子,如果公安局的局長親自來,就顯得太興師動眾了。即便來的隻是個小嘍囉,代表的也是局長,所以在禮節上一點也不能慢待。
至於翟禮讓這邊,王明君是這麼考慮的,作為調查組的成員之一,給翟禮讓拿一萬,他這個調查組組長的身份,再給一萬,讓調查組直接來了大酒店,再給他一萬,攏共三萬塊錢,差不多能把翟禮讓給打發了。
王明君首先來到了翟禮讓的房間,他是調查組組長,必須得先把他安撫好了,才能按順序一個一個安撫其他的人。
走進翟禮讓的房間,王明君二話沒說,掏出一個信封就塞進了翟禮讓的口袋裏,翟禮讓一句客氣話都沒說,隻是在王明君塞信封的過程中將右手往口袋裏伸了一下,他這個動作,並不是要把信封掏出來,而是在捏信封的厚度,手還沒有從口袋裏掏出來,翟禮讓就已經變了臉。
“我說王總,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你們負責安全的副廠長怎麼沒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故,負責安全的領導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總得來調查組給大家解釋解釋吧。”
王明君說:“按道理他是應該來,不過有一個特殊情況,我要跟你和調查組的同誌們反映一下,負責安全的副廠長他老爹死了,他正在家裏哭爹呢,剛才我還罵他狗日的事多呢,關鍵時刻掉鏈子,仔細想想還真不能這樣怪人家,他爹什麼時候死,也不會他能夠掌握的,調查的事固然重要,可咱也得讓人家盡盡孝道吧。”
“王總,不對吧!”翟禮讓死死地盯著王明君說,“據我所知,一分廠負責安全的副廠長是鄭華敏的弟弟鄭華強,今天早上我還看見鄭華敏去市委上班呢,還跟我有說有笑的,她爹要是死了,她還會去上班?還有說有笑的?”
王明君尷尬地笑了笑說:“我也沒鬧太明白,鄭華強隻是在電話裏跟我說他爹死了,我也沒多問。要是鄭華敏的老爹沒有死,那死的一定是鄭華強的丈人爹了,丈人爹也是爹嘛!”
翟禮讓嚴肅地說:“王總,這種事咱們可不能太馬虎,鄭華強是負責生產安全的副廠長,先不說他應該對這次事故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協助調查組弄清楚事故發生的原因,應該是責無旁貸的吧?這種場合,鄭華強如果連照麵都不打,你覺得合適嗎?”
王明君心裏清楚,翟禮讓這種姿態,很明顯是在敲竹杠,算了,再給他一萬吧。王明君正準備從公文包裏往外掏錢,仔細一想還不對,剛才給了翟禮讓三萬,再給一萬一共是四萬,四這個數字是很讓人忌諱的,如果給翟禮讓四萬,他會答應嗎?幹脆再給他兩萬算了,免得他狗日的再喋喋不休地糾纏這糾纏那的。
王明君拿出來兩萬塊錢,連信封都沒裝,直接塞進了翟禮讓的口袋,翟禮讓的臉色立馬就陰轉多雲了。
兩個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聊其他的情況。
翟禮讓問:“王總,以你的觀察,這次事故的發生,究竟與哪些因素有關?”
王明君長長地歎了口氣,頗感為難地說:“唉!翟主任,你叫我怎麼說呢,市委組織部非要把劉岩派到水泥廠來,閆海寬還口口聲聲說劉岩是個人才,硬是要讓他負責技術方麵的工作,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就知道,有這樣的人來管理技術部門,肯定會鬧出大亂子。唉!”
“要是這樣的話,那一分廠的技術負責人劉岩應該對這次事故的發生承擔主要的責任。這樣吧,你給劉岩打個電話,讓他來調查組說明一下情況。”
王明君的肩膀猛地一聳,乖乖!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差一點讓翟禮讓把他裝進套子裏。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劉岩在場,讓調查組直接到“一天”大酒店來,本來就是為了避開劉岩,為此,王明君在翟禮讓身上花費了一萬元的代價,這筆錢本來出的就夠窩囊的了,要是再把劉岩叫到這兒來,豈不是雞飛蛋打?
可是,要想不讓劉岩到調查組來,總得有個理由吧,理由是有的,而且非常充分,可王明君打心眼裏不願意說出來。自己說噴火事故是因為配料引起的,本來隻是想在翟禮讓這裏給劉岩留下一點壞印象,沒想到一個不小心,反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