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哦?鄭華強,你見過被逮的人走在後麵的嗎?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過過腦子?”
鄭華強不服氣:“就是現在還沒有逮起來,今天劉岩這小子也走不出市紀委的大門了,我已經給齊鑫交待了,我檢舉揭發在先,劉岩坦白在後,這不能算是自首,劉岩今天等於是自投羅網。”
王明君沉吟著,他在思考,這件事可能存在的變數。現在的局麵,顯然是對自己有利的,正如鄭華強所說,劉岩的坦白比他的檢舉晚了一步,就這一步,所產生的後果就是天差地別。如果劉岩趕在鄭華強之前去市紀委彙報這件事,那就是清正廉潔,他甚至可以大義凜然地以一個公正者的姿態,要求市紀委徹查這件事,在還他以清白的同時,把誣陷者繩之以法。可惜他晚了一步,一步之差,就把劉岩的清正廉潔打回到了腐敗墮落的泥潭,即便是把錢交了出來,也隻能算是被迫退髒。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奧妙就在這裏。
在這種被動的情況下,劉岩有沒有可能倒轉乾坤呢?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王明君的眼前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浮現出楊德義的影子。王明君想,今天楊德義和劉岩同時出現在市紀委,到底有幾個意思呢?
鄭華強的說法有一定道理,楊德義此去,很有可能是替劉岩說明情況的。五十萬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即便是他們沒有想到鄭華強會去市紀委檢舉,劉岩也得把錢的來曆說清楚吧,他能說清楚嗎?當然不能。楊德義作為劉岩的直接領導,兩個人的關係又非常融洽,這時候替劉岩開脫一些,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王明君的神經剛剛鬆弛下來,楊德義的影子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同時右眼皮開始劇烈地跳動,王明君覺得這一定不是什麼好兆頭。
思緒再一次回到楊德義的身上,王明君突然間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楊德義此去市紀委,很有可能與他的身份有關。楊德義除了擔任著鈞都市水泥有限公司的黨委副書記、常務副總經理和水泥一分廠的廠長之外,還有一個頭銜——鈞都市水泥有限公司的紀委書記,這個頭銜,在鈞都市水泥有限公司裏幾乎沒有人知道,太虛,可在這個時候,這個頭銜就能夠派上用場,而且很可能是大用場。
有了這個頭銜,劉岩完全可以說,他在昨天晚上收到五十萬的打款信息之後,就立即向紀委書記楊德義彙報了這件事,楊德義也完全可以利用這個紀委書記的身份替劉岩遮擋、掩蓋,劉岩把收到不明彙款的事情彙報給楊德義,完全符合組織程序,他的這個舉動,充分體現了他的那種大公無私的精神。
至於為什麼到今天上午才向市紀委彙報,楊德義當然也能給出充分的理由,彙款的時間是在晚上十點之後,楊德義完全可以用不方便作為借口,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劉岩還真的能夠倒轉乾坤了,到時候被動的,恐怕是自己了。
想到這裏,王明君不淡定了,對著話筒大聲喊道:“華強,你現在在哪兒?”
電話裏卻沒有回應,王明君看了看屏幕,電話已經掛斷了,他隻好重新撥了過去。
“華強,你離開市紀委了沒有?”
鄭華強說:“剛剛離開,正準備回廠裏去呢。”
王明君急切地說:“你先別回來了,趕快返回市紀委,看看劉岩和楊德義到底都做了什麼。”
鄭華強不明白王明君的意思,劉岩和楊德義還能做什麼,坦白唄!交待唄!痛哭流涕唄!除了這些,他們還能做什麼?
王明君簡明扼要地把剛才自己的想法給鄭華強說了一遍,並再三囑咐他,一定要把這兩個人在市紀委的所作所為搞清楚。
鄭華強咬牙切齒地說:“媽個B,如果劉岩和楊德義敢串通一氣,徇私枉法,老子弄不死他們。市紀委又怎麼著,他們要是敢明目張膽的袒護劉岩,我今天就把市紀委攪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