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雪,你就是個賠錢貨。”鄭華敏惡狠狠地罵道。
寧彩琴斜著眼看了看屋子裏的張明月,陰陽怪氣地說道:“賠錢貨我們劉家也不稀罕,我不能讓我的大孫子像他爹一樣沒出息,家裏有一個賠錢貨已經夠我受的了,要是我孫子再找個賠錢貨,還讓我這老太太活不活了?”
陳如雪仰著小臉看著媽媽,學著大人的腔調說道:“你生的就是賠錢貨啊,有本事你別生啊,等我長大了就嫁給劉岩,把咱家的好東西都搬到他家去。”
小孩子童言無忌,可鄭華敏心裏卻做下了病。
這一年陳如雪剛剛三歲,從聽到女兒說出這句話開始,鄭華敏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想辦法調到市裏去,遠遠地離開劉啟月這一家人。
為了離開這裏,鄭華敏可沒少活動,她上上下下地打點著各種關係,直到陳如雪該上初中的時候,鄭華敏終於如願以償地調到了鈞都市市委工作。
鄭華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想從此以後總算脫離劉啟月的魔爪,沒想到剛剛消停了一個月,劉啟月便如影隨形地跟到了市裏,他被調到了市文化館工作。
鄭華敏覺得劉啟月簡直就是陰魂不散。
其實劉啟月要是願意,早幾年就能調到市裏工作了。
劉啟月雖然在鴻昌鎮混的一塌糊塗,卻很受市文化館館長閆富力的賞識,劉啟月的筆杆子在鈞都市出了名,閆館長好多次都想請劉啟月到文化館去工作。
劉啟月一直在猶豫,妻子張明月和兒子劉岩全都是農村戶口,劉啟月又在市裏買不起房子,調過去生活上有諸多不便。
直到劉岩該上初中了,劉啟月才開始考慮進城的事情,市裏的教學條件畢竟比鄉下好的多,他能到文化館去工作,就可以把劉岩弄到市裏的學校去。
劉啟月帶著劉岩進了城,而張明月卻跟著寧彩琴回到了正林鎮的老家。劉岩的爺爺奶奶一年年老了,兩個人的身體狀況又都不好,張明月回到老家,一來可以照顧公公婆婆,二來還要耕種一家四口人的責任田,劉岩到城裏上學後,張明月把她和兒子的戶口都遷回了老家正林鎮。
另外,張明月還得到村裏的小學教書,她必須掙錢維持家裏的正常開銷,包括公公婆婆的醫藥費。
劉啟月自打在仕途上遭受打擊之後,就開始破罐子破摔了,除了寫一點文章就沒幹過什麼正經事,一天到晚就知道酗酒,發表文章了,就高興的喝大酒,心裏不順了,就借酒澆愁。
自打張明月嫁給劉啟月,從來沒有見他往家裏拿過一分錢,唯一做過的事情,就是曾經給張明月買過幾件衣服。
張明月是個衣服架子,什麼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顯示出與眾不同的韻味來,隻要張明月穿了新衣服,沒有人不誇的。
劉啟月也隻有靠這個跟別人炫耀了。
張明月跟公公婆婆處的久了,寧彩琴的態度也開始有了很大的轉變,她一共四個兒子四個兒媳婦,除了張明月,沒有一個人伺候過她,也沒有一個人給過她一分錢。
再後來,寧彩琴逢人就誇張明月:“啟月這小子真的是撿著了,娶了個這麼漂亮的好老婆,你看這身段,就跟十七八的大姑娘似的,你看這臉蛋,越曬越白,越曬越白。”
提到張明月的缺陷,寧彩琴說:“可惜就是屁股頭子太小了,要是再有兩個又圓又翹的大屁股,一準能給我再生幾個像劉岩一樣有出息的大孫子。”
想起媽媽的過往,劉岩心裏沉甸甸酸溜溜的,他已經想好了,這次的事情隻要不違犯上麵的政策,一定把指標給媽媽留下來,讓媽媽到了退休年齡之後也能拿到養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