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世強說:“正因為公務員招聘有十分嚴格的程序,我才敢大包大攬,才敢拿他的錢。”
李鬆林不解——這是什麼邏輯?
冀世強解釋說:“袁邱的筆試成績排在第六名,總成績排在第八名,而組織部剛好招聘八個公務員,按照正常的情況,隻要袁邱身體沒毛病,沒有明顯的違法亂紀行為,被錄取應該沒有問題,所以我才敢大膽地收了他的錢。”
李鬆林又問:“既然按照正常的程序錄取沒有問題,他憑什麼還要給你十萬塊錢?他家裏的錢多的花不完了?”
冀世強說:“要不說老百姓就是傻嘛!給了我這十萬塊錢,他心裏才踏實,不給他就睡不著覺,他們死乞白賴的非要給,我能不要嗎?不要他跟你起急。”
李鬆林有些擔心:“那萬一他沒有被錄取呢?公務員招聘,考察的可是方方麵麵的內容,成績隻是一個方麵,如果其他方麵存在比較嚴重的問題,照樣會被淘汰,你收了人家的錢,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
冀世強滿不在乎地說:“不會有任何麻煩的,這些人根本不敢對我怎麼著,碰到難纏的,大不了把錢還給他就是了,他還能把我的蛋咬了?”
冀世強心裏的意思是,有舅舅這個靠山呢,我怕什麼?李鬆林也清楚冀世強是這麼想的,既然外甥沒有明說,他也沒有必要追問,兩個人算是心照不宣吧。
李鬆林又問:“這三十萬又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冀世強不敢實話實說。
事情是這樣的,除了袁邱的十萬,他還收了另外一個人二十萬,這家夥總成績排在第九名,按照一般的情況,前八名中往往會有一個身體不合格的或者有別的什麼缺陷的,隻要有一個被刷下來,這家夥就可以頂上去了。
萬萬沒有想到,前八名連一個有問題的都沒有,這家夥實在是太背了。
冀世強更背,拿到那二十萬塊錢之後,冀世強是逢賭必輸,沒幾天就把錢給糟蹋完了,那家夥向他要錢,他沒有辦法,隻能再訛袁邱一筆了。
冀世強考慮再三,隻能這樣哄騙自己的舅舅:“鴻昌鎮不是馬上要補選個副鎮長嗎?我說這筆錢是給他打點路子的。”
其實冀世強向袁邱要那二十萬的時候,根本就沒說是為他晉升副鎮長跑路用的,他隻是想再敲袁邱一筆。現在舅舅既然問了這件事,正好順水推舟,讓舅舅心裏也有個數,看在自己的麵子上,舅舅說不定會幫這個忙,那袁邱這家夥的把握就大一些了。至於袁邱那邊,如果事情成了,那就不是三十萬了,除了這三十萬,還得狠狠地敲他一筆。
李鬆林皺著眉頭說:“連這個你也敢大包大攬,你真是太膽大了。”
冀世強說:“沒有把握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做,袁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會當選,我打聽了,鴻昌鎮隻有兩個候選人,一個是袁邱,另一個是劉岩,隻要找點劉岩的毛病把他整趴下,袁邱就百分之百了。”
李鬆林又問:“如果袁邱不能當選呢,組織部的幹部任命,是從多方麵進行考察的,如果目前的候選人都不能讓組織部滿意,他們很有可能在候選人之外考慮其他人選,到時候你怎麼跟袁邱解釋?”
冀世強滿不在乎地說:“我跟他解釋個球,袁邱這家夥一身的壞毛病,到時候我隨便找一條理由臭他一頓,他也就安生了。”
聽了冀世強的話,李鬆林憂心忡忡的,他知道自己的外甥是個混蛋,沒想到這麼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