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曹水江衝劉岩笑了笑,突然轉變了說話的語氣:“這些說法,聽起來蠻好笑的,全當是逗悶子吧。其實人才就是人才,天才就是天才,木材就是木材,有些事,是要靠天分的,就好像人寫字一樣,沒有天分,無論你怎麼努力,到最後都是半瓶子醋,比如我吧,在寫字上還真是沒少下功夫,結果呢,嗨!還不如人家的半瓶子醋呢!”
劉岩怔怔的看向曹水江,他早就聽說了,曹水江的字寫的非常好,曾經得到過周和平的誇讚,周和平是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平原省書法家協會理事,能得到他的誇讚,就說明曹水江的字跡,應該有充分的功底,可他為什麼這樣說呢?
劉岩笑了笑,說:“曹書記,您太謙虛了。”
曹水江的臉漲的通紅,欲言又止的,流露出一種一言難盡的苦澀,好半天,才開口說道:“你寫的字我見過,可以說是相當漂亮,你在這方麵,應該有一定的造詣,你給我看看,這幾個字寫的怎麼樣?”
曹水江拿出來一張紙,上麵有五個字:曹水江、同意。
劉岩一邊自謙著,一邊發表著自己對這五個字的看法,毫不誇張地說,這幾個字,可以說是遒勁灑脫,有骨有肉,行書筆走龍蛇,龍飛鳳舞,整體看起來,好像始終有鋼筋鐵骨貫穿在裏麵。這幾個字寫的太好了,簡直是無懈可擊。
被劉岩這麼一誇,曹水江的臉色更加紅了,他思索了一會,遲遲疑疑的從抽屜裏又拿出來一遝紙。
“你看一下,這些字寫的如何?”
劉岩拿起來翻了翻,說實話,這上麵的字跡實在是不敢恭維,間架結構很鬆散不說,每個字看上去都是軟綿綿的,像沒有骨頭一樣。
劉岩不知道這些字是誰寫的,所以不敢妄加評論,再說也不值得評論。
見劉岩遲遲沒有說話,曹水江不得不開口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對這些字的評價隻有三個字——很差勁,如果我告訴你,這些字和那五個字完全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你會怎麼想?”
劉岩張大了嘴巴,久久沒有合上。
“很驚訝是吧?這正是我非常尷尬的地方,這些字,還真的都是我寫的。”
劉岩拿起來做了比較,怎麼也不肯相信曹水江說的話,怎麼可能呢,這兩種字跡,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再說了,能把這五個字寫到如此登峰造極的程度,就足見這個人的書寫功底,而那些字的書寫水平,比小學生的都差勁。怎麼可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呢?如果硬要把二者往一個人身上扯的話,隻能有一種解釋,除非曹水江在寫那五個字的時候,被王羲之附體了。
看曹水江的表情,完全不像在撒謊,再說了,曹水江有必要在自己麵前撒這個謊嗎?
“我心裏的苦衷,跟誰都沒有說過,今天就咱們倆,我要好好給你道道這心裏的苦水。”曹水江說著,從辦公桌上抽出兩支香煙,叼在嘴裏一支,把另一支遞給了劉岩,同時用左手點燃了打火機,湊到了劉岩麵前。
劉岩從來不抽煙,卻不得不接著,見曹水江把火伸到了自己的眼前,趕緊從他手裏接過打火機,先給曹水江點上,然後又點燃了自己手裏的香煙。
一支煙吸了接近一半,曹水江又開口了:“我的名字和同意這幾個字,估計是靠長年累月的鍛煉磨礪出來的。你也知道,在日常工作中,這幾個字使用的頻率最高,當然,我也非常著意去寫這幾個字,盡量不讓它看起來很醜。寫的多了也就順手了,甚至是信手拈來。因為這幾個字,我麵臨著巨大的壓力,我就琢磨,既然這幾個字能寫好,隻要自己肯在這方麵下功夫,其他的字也應該有個八?九不離十吧,於是我就下功夫苦練,這都苦苦練習了一年多了,字跡仍然停留在原先的水平上,你看這些字寫的,唉!簡直是不堪入目啊!”
確實是不堪入目,劉岩實在沒法相信,曹水江既然有一定的功底在,又肯勤學苦練,怎麼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呢?太匪夷所思了!
劉岩心裏也清楚,曹水江所謂的壓力指的是什麼,事情都過去將近兩年了,坊間仍然盛傳著關於曹水江靠字跡搏上位的流言,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呢?
從曹水江接下來的講述中,劉岩才了解到了這件事的真實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