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每個部門隻有一個工作人員,但每個人的工作都做的很好,做的很紮實,該做的工作,沒有一項落下的。
現在呢,每一個職能部門都嚴重超編,一個普普通通的站所,少則有五六個人,多的有十幾個,這麼多人在一起工作,總得有個頭吧,於是就派生出了許許多多的站長所長。有了站長所長的身份,這些人就開始伸手向上麵要行政級別,所以股級這個級別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應運而生了。
後來這些股長們又發現,在國家的行政序列裏,根本就沒有股長這個級別,雖然自己也帶了個“長”字,聽著是怪唬人的,往行政級別裏一套,TMD還是個科員,靠!這不是哄小孩子玩嗎?
於是他們又開始嚷嚷,讓上麵明確股長到底是一個什麼行政級別,上麵也不白給,給股長這個級別重新下了個定義,叫“準副科級。”
“準副科級”到底是個什麼概念,誰也不知道。有人這樣解釋,這個“準”字,有點像封建社會“候補”的意思。
既然是“候補”,那就等著吧,隻要有實缺,就隨時可以“候補”上去。
所以,高鴻賢留下的這個副科級崗位,便成了這些站長所長競相追逐的目標,當然了,劉岩也早就被這些人當成了競爭對象之一。
劉岩雖然沒有站長所長的職位,也沒有所謂的正股級名頭,但他的情況比較特殊,他是經過國考進入行政序列的,國考這個字眼的分量,應該和所謂的正股級差不多一樣重。
劉岩還是有點不明白,既然這些人都在為一個崗位而努力,為什麼就不見他們之間相互撕咬,而偏偏對他一個人使絆子呢?
高鴻賢告訴劉岩,這些人並不是沒有相互撕咬過,不但撕咬過,而且撕咬的非常厲害,曾經一度到了刺刀見紅的程度。每一次機會的出現,便是他們相互撕咬的過程,而每一次撕咬,都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結果呢,組織部門卻派來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接替了他們望眼欲穿的那個位置。
一次次的撕咬,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爭取,得到的也是一次次的打擊,這樣的次數多了,他們漸漸地也就明白了,他們完全搞錯了攻擊的對象,自己拚命撕咬的,原來是同病相憐的人,真正的對手在哪裏,他們完全不知道。與同病相憐的人相互撕咬,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不單單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同事之間也彼此傷了和氣,到最後,卻是兩敗俱傷的結局。與其這樣,還不如靜觀其變,老老實實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久而久之,他們的心態也日漸趨於平和,對晉升的事情也就沒有了太大的奢求,管它呢,大年三十宰個兔子,有它過年,沒它照樣過年,不管將來副鎮長這個職位落在誰頭上,他們都能夠平靜而理性的接受。
所以,雖然他們都知道三個月後有一個機會,但每個人在表麵上表現的並不急躁,他們抱著相安無事的心態,等待著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
高鴻賢十分惋惜地說:如果劉岩不張狂,而是像這些人一樣默默地等待,他們也會把劉岩視為同一類人,和他保持著相對的溫和姿態,最起碼不至於對他痛下殺手。
這些站長所長找劉岩寫年終總結報告,當然是想在這次的競爭中拿到一點印象分。盡管這些人在表麵上看心平如鏡,但並不是心如死灰,該努力的,他們照樣會努力,該爭取的,他們一樣會爭取。
如果劉岩不答應他們,他們很可能會放棄這種努力。
劉岩的熱心參與,實質上起到了點燃戰火的作用。
驀然回首,他們卻發現,在自己的身後,就站著劉岩這個強大的對手,如果不先把劉岩拿掉,自己就沒有絲毫成功的把握。
這就是劉岩張狂的代價。
高鴻賢警告劉岩,範留群對他的態度,隻是許許多多對付他的辦法之一,範留群是名槍,其他人則是暗箭,如果不小心應對,恐怕到時候連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