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昭是在廁所裏給李法良打電話的。
廁所裏一片昏暗,趙彥昭好不容易才適應了裏麵的光線,四下裏瞅瞅,裏麵一個人也沒有,趙彥昭舒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找出李法良的電話號碼,然後又摁了發射鍵,神經線卻突然搭上了小金的手機畫麵,心裏一緊張,手上一哆嗦,“吧嗒”一聲,手機直溜溜的進了茅坑。
茅坑是長方條形的,手機滑溜下去並不深,伸出手就可以拿著,可手機上麵沾滿了粑粑,實在是太惡心了,趙彥昭就是扔了手機,也不願意伸手去撈。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裏麵傳來了李法良的聲音:“喂!”
趙彥昭轉回身,直愣愣的看著茅坑裏的手機。
“喂!”李法良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趙彥昭仍然愣著。
“怎麼不說話?”李法良明顯是著急了。
趙彥昭看著茅坑,仿佛看到了李法良一張一合的嘴巴,急的他抓耳撓腮的。
“趙彥昭,你在搞什麼鬼?”李法良怒了。
再不說話,李法良就要罵娘了,趙彥昭顧不了那麼多了,猛地一下跪了下去,整張臉完全埋在了茅坑口上。
剛“喂”了一聲,便有一股濃烈的氣息衝進了嗓子眼——“噗!噗!”“噗!”
“噗什麼噗?趙彥昭,你小子吃屎了?”
趙彥昭想說話,可那股惡臭一直往喉嚨裏延伸,弄得他根本倒不過來氣。
“趙彥昭,趙彥昭,你到底怎麼啦?”
終於倒過氣來,趙彥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氣把這邊的情況講給了李法良。
李法良倒是氣定神閑的:“彥昭,你也別著急了,這件事根本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更不存在什麼神啊鬼啊的,你被小金給耍了。”
小金耍我?姥姥!
“你怎麼不想想,如果真的像小金說的,外麵停滿了汽車,為什麼禮桌前麵的人總是稀稀拉拉的?人下了車,都站在獅子寨的大街上看螞蟻上樹嗎?”
對啊!
難道真的被小金這小子給耍了?
“有人已經向我彙報了,車子剛剛進入到獅子寨的地界上,就已經被獅子寨的人給管製了。彥昭啊,做什麼事情,一定不要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你能想到的,人家都能想到,你想不到的,人家照樣能想到,如果你總是覺得人家傻,你就先輸了。有一句話你給我記住了——咬人的狗不叫。”
我趙彥昭是連條狗都不如,要不怎麼會趴在茅坑口聞臭氣?
吔!好像沒那麼臭了嘢!
“現在什麼都不要再考慮了,最重要的,就是把消息馬上發到網上去,禮金統計出來了嗎?”
“還差一點點,最後有二十幾個人,我不清楚他們上禮的具體數額。”
“沒有必要弄的那麼準確,大約摸就行,抓緊時間放到網上去。你要知道,官場上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誰比誰聰明,而是看誰把握住了時機。現在這麼敏感的時候,薑益民絕對不會將這些禮金掖進自己的荷包裏。既然前麵那些事他能考慮的那麼周到,安排的那麼縝密,接下來就肯定會有後續動作。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不能說一點用處都沒有,但隻能起一個渲染的作用。即便把照片拍下來,告訴大家薑益民收禮用了四台點鈔機,那又怎麼樣?禮金的數目是死的吧,你再渲染能起多大作用?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趁薑益民還沒有動作之前,把這些禮金硬塞到他的荷包裏,想甩都甩不出來,即便能甩出來,也甩的很丟臉很沒有麵子。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聽懂了,好,我馬上就去辦這件事。”
吔?一點都不臭了嘢!
??????
趙彥昭還是晚了一步。
趙彥昭在禮桌跟前的那些小動作實在是太明顯了,劉岩不得不慎重考慮禮金的處理問題。他敢肯定,趙彥昭絕對會在禮金的問題上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