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張信舉一口飯沒吃就躺下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抽抽躺在自己身邊。
張信舉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抽抽不動也不說話,隻是嚶嚶的哭,怎麼勸都勸不住,快中午的時候,抽抽突然接了一個電話,就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從此以後,張信舉再沒有見過抽抽,卻一直活在她的陰影裏。每天晚上,隻要一到家,抽抽的電話就準時地打了進來,電話接通,抽抽那邊也不說話,要麼嚶嚶的哭一會,要麼傻傻的笑幾聲,或者幹脆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讓電話默默地通著,過幾分鍾再掛斷。
抽抽的這種舉動,讓張信舉既擔心又害怕,每天晚上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心裏就緊張的不行。
因為抽抽,張信舉也害怕見到鄭華敏,越是怕,鄭華敏偏偏來找他的次數越多,每一次見到他,總是有意無意地笑著提起抽抽,那種笑,讓張信舉的身子發涼,鄭華敏的笑裏還長了一隻眼,時刻關注和提醒著張信舉。
想到抽抽,張信舉一下子就沒了食欲,才吃了半碗就撂下了。
張信舉剛撂下了飯碗,鄭華敏就亟不可待的問道:“我聽說,組織部新招聘了一批公務員,裏麵有一個叫劉岩的,與周書記的關係很不一般,今天把你找來,就是想問問,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把我從周書記的身邊叫出來,就為了問這點事啊?張信舉的心裏有點煩。剛才請假的時候,張信舉發現周和平的臉色很難看。把市委書記和省領導中途拋下,這樣做的確欠妥當,因此而產生的後果,張信舉還無法評估。沒想到,鄭華敏急三火四的把自己叫出來,居然是為了這麼一件事。
張信舉說話的時候便有了一些質問的口氣:“這就是你說的非常重要的事?”
鄭華敏板著臉回應道:“這件事對你重要不重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對我挺重要的。”
話說出口,鄭華敏也覺得有些生硬,就進一步解釋道:“重不重要,並不在事情本身,而在於你站在什麼樣的高度來看待這件事,作為市委書記的秘書,你應該對周書記提供方方麵麵的保護,包括個人問題,你對周書記個人問題的態度,從很大程度上也反映了你的工作態度。作為我,作為市委宣傳部,更應該高屋建瓴的來看待這件事,凡是牽涉到領導的問題,沒有一件是小事,它關係到如何把握正確的輿論導向,是方向性的問題。”
張信舉有點好笑,他可沒有鄭華敏那麼高的覺悟。不過關於劉岩和周和平的關係問題,的確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最近兩天,這個問題在一些小圈子裏傳播著,甚至把他也牽涉了進來。說實話,周和平和劉岩之間到底有沒有人們傳說的那種關係,張信舉也吃不準。就拿前天在市委大門口發生的那件事情來說,按照周和平一貫的行事風格,關心一下是肯定的,但最多是讓司機把他拉到醫院裏去,根本不可能讓他送劉岩去組織部。難道像周和平這般城府的人,不知道如此的動作會引起怎樣的社會效應嗎?不可能吧!
那麼,周和平為什麼會有這種一反常態的舉動呢?
張信舉的話,讓鄭華敏陷入了沉思。她覺得,周和平為何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關鍵是要看你站在什麼角度來思考,角度不同,就會得到完全相反的結論。
在她看來,周和平雖然做事謹慎,但並不是完全沒有情緒化的時候,更何況市委門口的那件事屬於突發性事件,周和平那樣做,有可能隻是偶爾情緒化時的一種正常反應,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當然,張信舉的顧慮也有一定的道理,從剛才他的講述中透露出來的心理狀態,是傾向於劉岩和周和平之間有特殊關係這種說法的。他這樣想,是源於周和平那個一反常態的舉動。他覺得,像周和平那麼謹慎的人,一旦有什麼不合常規的舉動,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是在向人們暗示什麼。
鄭華敏知道,在官場中懷有像張信舉這種心態的人有很多,喜歡捕風捉影的人也很多,他們一旦認定周和平和劉岩有特殊關係,就會想辦法去挖掘產生這種關係的根源,於是就挖出了劉岩和周瑾的同學關係,並將這種關係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