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海深處,被煜月打開的封印緩緩呈現一道漩渦狀的入口,祖地聖壇在其內若隱若現。
大司命玉鏘看了眼冥王,轉身率先踏進封印入口,景雲護著橫抱妙儀的寶璐師伯緊隨其後,從冥界跟著過來的湮族族人激動而虔誠的依次進入通道。
等湮族眾人全部進去後,冥王轉頭,安撫的摸了摸煜月頭頂,“去吧,表哥在外麵守著你。”
湮族聖壇,哪怕是冥王也不能輕易踏入,他正好在外麵給表妹做接應。
此番動作,必然引得虛妄海外麵動蕩,而剛開啟封印的小表妹正擔憂妙儀,怕是沒有精力應付。
煜月笑著道謝,“謝謝你,表哥。”
表哥對她的好,對湮族的恩情,她都銘記在心,那遠遠不是一句感謝可以概括的。
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急速的心跳,煜月轉身邁入通道,魄影緊跟在她身後。
右使詫異地瞪眼,“魄影怎麼進去了?”
左使笑眯眯的解釋道:“你忘了嗎?魄影是幽冥族和淳於族的混血,不會受到聖壇排斥的。”
冥王看著這方空間周圍愈加湧動的暗流,神色凝重,“聖壇積攢多年的力量即將爆發,虛妄海會漸漸複蘇。全力戒備天帝府!”
“是!”
······
煜月踏入通道的瞬間便差點被迎麵撲來的熟悉力量倒衝回去,好在魄影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
他穩住倆人身形,“少主,您沒事吧?”
煜月站穩,適應了下爭先恐後往她體內鑽的親切力量,搖頭苦笑,“沒事,被祖地的力量補過頭了。”
她緩了緩氣,控製著洶湧而來的力量,抬步往前走去。
這道封印的入口在聖壇中心,直達那座玉白的高台,玉鏘已經吩咐寶璐將妙儀放在了高台上,這裏是整個祖地力量最強的所在。
煜月來不及打量四周,她蹲到師尊麵前,感覺到她的氣息稍微強了一點點,但這似乎遠遠不夠。
“大司命,師尊她······能好起來嗎?”
玉鏘輕輕搖頭,清冷的容顏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理智得近乎冷酷,“如果隻是這樣,不能。”
他的話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來,煜月猛的抬頭,“為什麼?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玉鏘靜靜看著她,隨後緩緩跪下,“有。但需要您的幫助。”
他這樣鄭重其事,煜月不禁怔愣了一瞬,“什麼辦法?你先起來說話。”
玉鏘並未起身,反而雙手高舉,向煜月行了一個古老的禮儀,“少主有所不知。長久以來,我族的大司命和少司命因得不到少主的賜福和聖壇的承認,皆不能正式歸位。”
“若妙儀能正式歸位,她將得到聖壇加持於少司命的壽數和力量,衰弱的生機自然能夠恢複。”
煜月聽懂了,也就是說要讓師尊正式成為湮族的少司命,“要怎麼做?”
玉鏘抬頭,清淩淩的視線直視煜月,“首先需要的,便是少主您的歸位。”
這意味著她將正式成為湮族的繼承人,她將扛起整個湮族的未來。
玉鏘知道,她的童年沒有他們的教導,她耳邊所圍繞的不是湮族的興衰榮辱,她更加體會不到先輩們渴望重振湮族的迫切。
雖然她沒有反對過那聲‘少主’的稱謂,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已經做好了承擔風雨的準備。
但他還是抱著一絲絲期待看向她。
隨後他聽到煜月毫不猶豫的回答,她說:“好。”
玉鏘一貫清冷的眼眸裏劃過一絲驚訝,他不像妙儀和冥王那般心疼她,但還是為她的果斷而吃驚,她似乎從未對湮族的振興表現過積極的態度啊,但此時······
寶璐蹙眉,“煜月,妙儀她一直希望你能快樂的生活下去。不管怎樣,都有我陪著她,所以,你不要勉強自己。”
煜月眼眶泛紅,她搖了搖頭,“不,師伯,我是心甘情願的。”
她輕輕抬手碰了碰親昵蹭她的光點,這是那些回到祖地的先輩們,它們快要消失了,但它們快樂而無憾。
“這是我生來便注定的使命,我承認以前有想過逃避。但現在不會了。”
不管是為了師尊還是為了那些忍辱負重的族人,比起那位為了整個世界而放棄改變未來的先王,她實在是渺小。
玉鏘閉了閉眼眸,深深彎腰將頭伏在手背上,“多謝少主。”
煜月換上湮族少主的正式禮服,銀白長袍上點點碎金若隱若現,站在高台中心的她神聖不可侵犯。
她以鮮血為媒,將高台中心的祭祀紋路點亮,高台天花板上倏然亮起無數星芒,它們齊齊彙聚在煜月身上,耀眼而璀璨。
煜月按照玉鏘所教授的古禮進行叩拜,整個聖壇仿佛響起了神聖的歌聲,悠遠的歌聲仿佛穿透無數時光而來。
星光中煜月的身影時隱時現,魄影擔憂的問道:“大司命,少主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