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襄擱下筆,用眼神挑釁梁帝,告訴他,自己不抄了。
“改成抄寫兩百遍。”賈襄傻眼了,認為他是惱羞成怒,怪自己得意忘形。
“過幾日,我們還會經過陸州的一相逢。”這一句話,就讓賈襄垂頭喪氣,繼續艱苦的工作。
出了變州,馬車行進在山林腹地,突然停下。
“下車。”賈襄愣了愣,卻見梁帝兀自下車,並將自己抱下馬車,放在地上。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是這個地方。
在這裏,梁帝曾將自己狼狽的趕下馬車,在這裏自己以為和他此生再沒有交集。
隻見梁帝將賈襄放下後,轉身欲走,踏出了半步,左腳還沒並上右腳,便轉身回頭,將賈襄重新抱上馬車。
馬車又恢複了行進,賈襄呆坐在馬車上,感覺梁帝是不是發燒了。
馬車翻越著崎嶇的山路,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村。雖然不起眼,但在賈襄的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曾大娘救她的那個村子。
當年的茅草屋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泥瓦房,賈襄站在遠處,看到一個年輕的少婦背著孩子在院子裏幫曾大娘喂小雞。
“這不是襄姑娘麼?”曾大娘眼尖的看到了賈襄,她隻好上前。
“大娘,以前謝謝你了。”
“真不敢認姑娘了,如今出落得這麼水靈,是大娘我該謝你,姑娘發達了,也不忘我這個窮婆子,還幫阿牛娶了一房這麼好的媳婦,快快裏麵坐。”曾大娘好客的請賈襄進屋,看到她身後不遠的梁帝,曖昧的笑了笑,“是你家當家的吧,長得可真俊。”
賈襄的臉刷的紅了,急急告辭,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幫曾阿牛娶的媳婦。
賈襄的眼睛直指梁帝,無聲的質問,當時你不是放了我麼?
梁帝假裝沒看到轉頭裝看風景。
行到往日的小鎮上,客棧老板早就換了人,據說是得罪了權貴下了獄,李員外府早已荒廢,人不知所蹤。
他,是在宣布,自己一直都掌握在他的手掌心裏嗎?
一年多的不問不理,冷眼看自己艱難的生存,絲毫不知道憐惜二字,那個月少真是罵得太好了。
馬車上
“這是我的錢。”賈襄嚷道。
“袁記。”
“那,我不是已經抄了書了麼?”賈襄的聲音降了一度。
“那是懲罰,這是賠償。”
心中呐喊,“你除了會搶錢還會什麼?”!
這一路回宮也不算難熬,隻要每天對自己說上一句,“忍無可忍,再忍一忍”就可以了。
當然也絕對稱不上無聊,每天抄書抄得手發抖。
直到馬車停在那巍峨的宮門前,賈襄才不情願的醒來。最終還是沒能逃離這座宮城,好像是第三次進宮了呢。
自己的命運兜兜轉轉,卻怎麼也離不開宿命的終結點。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的心,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的舉動,隻是這麼隨遇而安,無奈的回來了。
掌握自己的不再是命運,而是麵前這個活生生的人,真讓人憤怒。
馬車駛進宮門,兩側跪滿了迎駕的人,行至端儀門才停下,梁帝優雅的邁下馬車,凜然的走在地毯上,留下賈襄走在他身後,狐假虎威的享受著天子的儀仗。
兩個人明明很近,卻仿佛再次隔了千山萬水。
梁帝仿佛感到了賈襄遲疑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害得正在悲秋傷春的賈襄差點碰到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