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襄靜靜的在屋子裏養傷,梁帝幾乎一直站在城樓上,指揮若定。一群沒經過任何訓練的百姓組成的軍隊,在他的手裏居然也像模像樣了,不再是烏合之眾。
皇帝的親自降臨,全城的百姓都沸騰了,破虜城的希望是不言而喻的。
印加軍也沸騰了,本想棄城回援的印加太子毅然決然的留了下來,如果能夠在破虜城殺了梁帝,那這場戰爭,印加又怎麼會輸。
如今賈襄方知,梁帝帶來的並不是大批的援軍,而隻是一萬精兵,大梁的大軍還在後方。
金甲軍帶來的幾千千裏良駒都成了眾人的腹中食,再次緩解了饑荒。
士兵有條不紊的一批批堅守在崗位上,神色堅毅,毫無害怕,他們對戰爭的勝利充滿了信心。
就是這等氣勢鼓舞了所有的人。
有些人不用任何話語,靜靜的站在那裏,就仿佛一座無法撼動的高山,保護著他的臣民。
幾日後,大梁的大軍終於來援,印加軍遭遇前後夾擊,印加太子率百餘騎敗走。
賈襄聽到城外撕天裂地的吼聲,忍不住跑上了城樓。
看著忽然寂靜下的原野,覺得人世滄桑變化不過須臾,極目遠眺,一種空響回蕩在心底。
她與梁帝比肩,站在他的天地間,看他指著遠方白雪皚皚的珈蘭山:“朕的心願便是將大梁的土地延伸到珈蘭神山下。”
後麵的話他不說,她也懂,他完成了他的野心。
白盔白甲的豫王軒瀾登上了城樓:“皇兄。”
“三弟辛苦了。”梁帝疲憊的,淡淡的回了一句,擁著賈襄,扼住她的掙紮,走下城樓。
大梁的軍隊很快整理了戰場,豫王帶著大批部隊先行回京,與從印加回師京城的軒逸會合,賈襄不懂為什麼梁帝選擇了單獨回城。
賈襄坐在顛簸的馬車中,感覺仿佛回到了那年出京的時刻。隻是少了盛公公,少了憐星,也少了碧梧和弄影。
物事人非,隻留下她和梁帝靜靜的坐在不複繁華的馬車裏。
三天,足足三天,她就這麼與梁帝大眼瞪小眼的呆在馬車上。事實上,隻能說是賈襄大眼瞪著梁帝,反觀他,悠閑自在的翻著書,不曾正眼敲過賈襄一眼。
賈襄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爆發的極限,三天不說話,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唰”的搶過梁帝手上的書:“你打算一輩子都不和我說話了麼?”
他好整以暇的收拾好書籍,坐直身子,從懷中摸出什麼,蜷成拳頭,伸到賈襄的眼前。這不是賈襄給袁記的信物麼?
“你知道這枚耳環,讓朕損失了多少嗎?”他的眼睛流露出凶光。
賈襄搖搖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袁記是大梁第一富商麼?你知道袁記在大梁有多少分店麼?你知道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袁記麼?”梁帝一下用了三個問句,問愣了賈襄。
她隻能再次傻傻的搖頭。
“你知道袁記五年的賦稅足夠大梁子民寬裕的過上一年麼?你知道戰後休養生息,袁記的五年賦稅對國庫的重要性麼?”梁帝的語氣越來越嚴厲。
讓賈襄來不及思考,就產生了負罪感。
梁帝抽出一本書,放在賈襄的麵前。
“先抄寫一百遍吧,家訓的‘勤儉篇’再抄寫一千遍。”
賈襄深呼吸一口,“我不抄,你殺了我吧。”第一次發現耍無懶的感覺真好,看著梁帝有些吃鱉的表情,沒來由的快樂。
這一次她篤定了他不會殺她,誰讓他讓她看清了他的底牌,唐澤啊,唐澤你等著慢慢接招吧。
梁帝倒也不為難,隻是再次陷入了平靜沉默。
還想用這招比她就範,哼,賈襄在心底暗自鄙視他的無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