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那麼站著，一直一直，吹著懸崖下撲上來的風，看著頭頂的月亮。
甚至覺得時間都凝固了似的，於是她繼續站著，繼續看著，繼續腦袋放空。。
想著那個坐在月光下的淨塵，想著他的微笑，想著他說話的聲音，想著他那天扯住她後，在她嘴上壓下的吻……
以前聽說，想一個人想得久了，心就會變沉。
心沉得厲害了，就會化成石頭。
於是，賈襄化成了一塊石頭，就如她懷中的那一塊石頭一樣。
來這個世間，他給了她一塊三生石，離開這個世間，她還他一個永世。
就在他每個夜所坐著的那塊石頭上，守著石台，望著月，吹著山崖下蕩起的風……就好象以前，陪著他在這裏打坐。
石頭是他的身影，月光是他的氣息，山風是他的話音。
他說：“如果愛是一種修行，那又有何妨？”
他說：“小三，等我。”
月亮繼續在賈襄頭頂，賈襄等待著他腳步聲從山下到來，在每一次月亮升起之時。
第一次圓月升起……
第二次圓月升起……
第十次圓月升起……
第百次圓月升起……
第……
看著月亮不停地變換，腦子費力想著這到底是第幾次的時候，賈襄眼前出現了一道身影。
高高瘦瘦，風大些便會被吹起了似的，卻又被整個兒地鍍在層軟軟的銀光裏，朦朦朧朧，畫似的好看。
淨塵！她想叫他，可是發覺，嘴唇已經找不到舌頭的感覺。
“小三……”
然後，聽見他輕輕叫她，伸手用那同聲音一樣輕柔的手指，慢慢劃過我的臉：“沒有拿起過，何來放下，世間一切，都是平等。小愛也是愛的一種，小三，我想我是愛你的。”
賈襄一怔，可惜她已經做不出反應了，她等得實在是太久，太久了……
“無生與空相，無我此空性。”淨塵抱住她，指尖輕輕的觸碰到她的眼睛，溫柔地說道，“我回來了……”
“小三。”淨塵的聲音有一絲壓抑，卻又有一些釋然，“殺或者剮，都不再離開。”
賈襄想哭，有種委屈得不可抑製的感覺，可是眼淚卻一滴都落不下來。
原來，她真的變成了一塊石頭，在她看著那輪月亮的時候，她變成了石頭。
他用力抱住了她，可是賈襄再也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溫度了。
那種能把山風燙暖的溫度。
可他一直一直這樣把她抱著，好像試圖非要把這溫度，傳遞給她一般。
月亮的色彩開始變化，賈襄試著把他推開。
她不想讓他，因此也變成一塊石頭。
可是，賈襄根本推不開，她動不了。
他抱著她，靠在她的身上，像是睡著了似的。
於是，賈襄好像也有些困了起來。
他的懷抱很溫暖，她就在他懷裏睡上一會吧，她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合過眼了。
於是賈襄閉上眼睛，把頭頂那片變幻著色彩的月光，隔離在眼簾之外。
明早，他還會在這裏，繼續抱著她嗎？
賈襄默默地想著。
不知道……也無法知道。
隻知道他說了，殺或者剮，他都不再離開……他說，他是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