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滿山遍野的屍體;血,渾身上下的汙血;她從這死人堆裏爬出來,旁邊的禿鷲正在叼著一個死屍那腐爛凸出的眼珠子,眼珠子被禿鷹叼走後,鼓膿的眼眶裏流竄著幾條屍蛆在拚了命的掙紮著不被弱肉強食。成千上萬的蒼蠅嗡嗡的不停,好像在興奮的相互慶祝著他們如此幸運有此一場饕餮大宴。
腳下的另一隻禿鷹的脖子已經伸進了屍體的腹腔,屍臭與汙血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天際,她努力的爬起來想要離開這裏,腳下的那隻禿鷹把他那沒毛的頭伸了出來,帶勾的嘴裏整叼著一個剛費勁掏出來的肝髒,屍體在它的一番啄食後,散發出更濃烈的臭味。
禿鷲看到還在動的她,好像受到了驚嚇,瞪著它那幹癟而醜陋的眼珠子咕嚕嚕的打量了她幾下,在確定不是詐屍後果斷的跟著旁邊的幾個禿鷲一起飛走了,不過並沒有走多遠,而是落在旁邊的一棵枯樹枝上,好像等待著眼前這個動物咽下最後一口氣,這樣它們就有更新鮮的屍體來食了,想想都是美好的,它們並不著急,它們選擇安安靜靜的樹杈上等著,忍耐,一直都是它們最好的武器!
已經被大火燒焦的枯樹枝顫顫巍巍的好似也並不怎麼待見它們這群食屍者似的,烏鴉們集結成群,盤旋聒噪。她瞟了它們一眼,嘲諷著引魂者的醜陋與怯懦。
她掙紮著的從屍體堆裏爬了起來,幹澀的眼睛看著腳下這橫七豎八的屍體,她想向前走,但好像並沒有她落腳的地方。她的喉嚨很痛,就像是火山想要爆發卻爆發不了而不斷燒灼,灼的她的喉嚨已經失了聲,她歎了口氣,幹澀的眼睛裏已經沒有淚這種東西,心裏默念一聲“對不起”。
看著腳下這群汙血攪拌著腐爛的屍體,有的眼珠子鬆動的快要滑出來;有的烏黑的嘴巴大張著;有的從裏麵偶爾爬出來幾條屍蛆在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上享受著鑽來鑽去的樂趣;有的膿血橫流的在草地上蒸騰著如同夏季悶雨的窒息。
她抬眼看了看黯淡無光的沒有一點生命跡象的天宇,幹裂蒼白的嘴唇咕囔著沒有聲音的聲音:“如果來一場大暴雨,這裏會不會好點呢?”
她踩著那群已經說過“對不起”的屍體走了很久很久,站不起來的地方,她就爬著走,她不知道這段距離到底有多長,她隻知道自己爬了很久,久的天都黑透了,然而前方還是會碰到零零散散的屍體,盡頭卻不知道在哪裏。
一根木棍將她絆倒了,她順手拾起木棍,支撐著自己已經快要虛脫了的身體,前方的屍體好像已經開始變少了,她拄著木棍繼續向前掙紮著,前麵有一池水,水塘看起來還挺大,幹裂浮白的嘴唇已經沒有了對水的知覺,她把整個頭都直接伸進去水池了,水池的水很渾濁,被她灌進喉嘍裏的水有種沙沙感難以下咽,不過沒關係,她已經感覺到五髒六腑在慢慢的恢複了知覺。
狂飲了幾大口水後,她慢慢的站了起來,褪去了所有的血衣,原本雪白的肌膚因為這場大火與殺戮而徹底失去了光彩,十歲的她還沒有發育,青澀赤條條的身軀慢慢走向水池深處,她想徹徹底底的洗個澡。從現在開始,她就要背負著這一地屍體的使命,為他們而活了,所以她得讓自己在這龍靈泉中清醒過來。雖然現在的龍靈泉已經不過是一池臭水溝了。但沒關係,如果龍靈泉真的有靈,自會保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