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十五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才入冬變便已經下了第一場大雪,大雪覆蓋了整個京城,讓整個城充滿了一種蕭索之意。
尋雪目光呆滯的穿行在人群中,就像失了魂一般,她眼裏全是父親母親被一刀斬下腦袋的場景。
兵部尚書尋家,就這麼覆滅了,監刑的官員竟是她未婚夫的父親,辰家當家的。真是可笑啊!不過是在宮宴上賦了首詩,就因為帶了前朝皇室的姓‘君’字而被冠上忤逆的罪名,辰家不僅不幫忙還跟著附合,事發之後更是匆匆解除婚約。
尋雪咬著牙,怎能叫她不恨呢?
“哎呦,你長沒長眼啊,撞到我看到沒?現在的小丫頭走路怎麼都不看啊!”一個大娘罵罵咧咧道。
尋雪沒有做聲,繼續往前走。
大娘在依舊在身後抱怨個不停:“今兒真是晦氣的很,被這麼個要死不活丫頭給撞了。”
聚仙樓上坐了個男子,身著月白色衣衫,麵若冠玉,頗有幾分謫仙的氣質。
那男子身旁有位黑衣佩劍侍從:“瞧這世道炎涼,尋家在的時候門庭若市,如今尋大人走了,他這唯一的女兒竟淪落到被人街邊辱罵的地步。”
男子將琉璃杯抵到唇邊,望著那姑娘離去的背景道:“世態不就是這樣?沒什麼可感歎的......”
京城西麵有條護城河,尋雪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地走去了那裏,竟然是是天要亡我嗎,她這麼想著。
也罷,父母活著的時候未能盡孝,那便去地府裏陪陪他們。
“噗通”一聲,她就從拱橋之上墜了下去。
“哎呀,不得了啦,有人跳河啦......”
“怎麼回事?”
“有個姑娘方才跳了下去,快來個人救救她......”
橋上有幾個撞見的人,急急呼喊道。
漸漸的,尋雪越沉越深,已經聽不到橋上那些人說話了。她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魂體就要分離了,原來死是這樣的感覺。
意識漸漸模糊,她安詳的閉上眼。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尋雪迷迷糊糊竟聽到有人喊她,她試著睜開眼,入眼的卻是她的丫鬟竹清。她心中一驚,忙坐起身看了看周遭的擺設。
.這不是她的房間麼?可是,自己......自己不是在墜湖了嗎?
竹清眼睛哭得紅紅的說到:“小姐,您就別傷心了,老爺夫人雖然去了,可咱們活著的人還得過啊。孫嬤嬤到曾家去求援了,老太太那邊也來了人,說是讓咱們過去,您不還有老太太這個外祖母嗎,就別倔了。”
尋雪瞪大了眼,這一切不是在她跑出府自盡之前的事情麼?她怎麼又回來了?
她看了看天,難道天並非要亡我,而是要給我個自新的機會?
那好,既然天不亡我,我就要亡了那些作惡的人!好好活下去,這一世我要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她這樣想著,精神好了許多,對竹清道:“我想吃點東西,填飽了肚子咱們就去外祖母那裏。”
竹清見此欣喜異常,小姐總算是看開了:“欸,奴婢這就去!”說著,她就去弄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