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直覺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無法概括出具體,卻又能很細膩的察覺到,宛如周圍的空氣,你可能捕捉不到,卻一刻也離不開。通靈人能感應周圍的邪惡之力,但此刻,陳繆雪很清楚,周圍沒有這種力量,可剛才恍惚間所看到的一道黑影,明顯從眼前溜走了,鑽進了那青年遺體的存屍櫃裏。
“你,你看見了嗎?”陳繆雪皺眉問道。
司徒沐瀾一臉茫然,左右環顧。“看見什麼?我什麼也沒看見啊,你沒事吧。”
“沒,沒事,或許是幻覺吧。”嘴上雖是這樣說,但陳繆雪還是一鼓作氣,起身拉開了存屍櫃,陰冷的寒息很快便從裏麵溢了出來。青年的遺體呈現在她的眼前,除了令人慰藉的死相外,沒什麼值得可疑的跡象。
司徒沐瀾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妥嗎?”
“沒,沒有,可能是幻覺,剛才我看見這櫃子裏有一道暗影閃過。”陳繆雪搖頭悶聲回答道,身為通靈人,幻覺這個詞語極為敏感,起初任何事件有關不可思議的前奏,都能用這個詞語來詮釋。她沉默許久之後,隨即抬頭張望著停屍間裏的環境,對司徒沐瀾說道:“沐瀾,你找一下這裏的電閘開關,把燈關了。”
“關燈?”
“嗯,是的。”
大樓三層閣樓間的長廊裏,一個肥胖的身影又出現在這裏,他還是戴著以往那副梅林輪品牌的耳麥,掛在脖子上。右手十分熟練地扛著一根拖布,左手從腰間的食品袋裏拿出一塊甜甜圈,不停地往嘴裏塞。這位保潔小夥,膽量過人,若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辭職,半年前,他親眼所見在停屍房裏有個鬼魂(慕天語),雖然最後被嚇暈了過去,但時隔幾周後,便又照常上班。法醫部因這職位特殊,在網上高薪誠聘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麵試,最後無可奈何,隻好給他漲了數倍工資,保留他安心留在這兒,做一位膽識過人的清潔工人。
他現在在部門裏算半個紅人,腰間掛著的食品袋,便是同事小徐給他買的,那二十四歲的小姑娘,個子也比較肥胖,足有一百六十斤,他倆兒走在一起十分搭配,所以又被法醫部的人稱為是清道二人組。正當肥胖小哥將耳麥掛在腦袋時,忽然一陣悶響,砰……砰……砰……電路閉合,電流停止運轉,長廊裏的壁燈,由深至近,逐一熄滅。
頓時,眼裏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裏,胖子呆滯了片刻,脖子上掛著的耳麥,還不斷發出一道暢快激昂的旋律,可與他此刻的情緒截然相反,手心裏不由都溢出了冷汗。“怎麼回事?難道是停電了?”他嘴裏嘟囔著,即便聲音低沉,也在寂靜的環境下略顯輕浮。不忙不忙地從清潔推車裏翻找了一根手電筒,很快,一束光便映照在深邃的長廊裏,照向那最深處。
幽密的長廊裏,仿佛響徹著一個女人的呼喚,似空靈似夢幻似真切,胖子一個激靈,渾身上下顫抖不已,嚇了一跳。媽呀,難道,又鬧鬼了?他心裏驚歎著,立即就做出了轉身逃走的架勢,可同時,他也止住了步伐。疑惑的眼神,隨著低頭,看向自己脖子上掛著的耳麥,那女人的輕吟聲還伴隨著極具節奏的音律。“噢,我的天呐,嚇我一跳!”他將褲袋上撇著的隨身聽關上了,頓時,那如幽靈般的呼喚,就這樣戛然而止了,原來這聲音隻是一首歌曲,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