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邊咳嗽邊將話筒放回去。她在這裏用盡了力氣,就這樣癱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方亦不由分說就將七海背在背上。
脖子上感受到七海吐出的炙熱氣息,不安隨之排山倒海而來。不能輸給這股壓力,用力張開腿跨上樓梯,把七海送回房間去。
將七海放在床上,帶著真白正要離開取藥。
七海抓住了方亦手腕。
「怎麼了?還想要其他什麼東西嗎?」
「我明天……要去……」
七海像夢囈般喃喃說著。
「一定要去……」
說不定她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
她抓著空太手腕的手沒了力氣,就這麼把手放開,失去意識地睡著了
方亦既好奇又好氣。難道對於夢想的執著竟能夠達到這種力量嗎?真白如此,七海如此。
懷揣疑惑與擔憂,取來藥讓她服下之後又帶著她去了附近的診所。
結果卻更加令人堪憂了。
醫生反複叮嚀方亦不要讓她太勉強自己了,給了退燒藥及維他命劑的處方之後就回醫院去了。
也就是說明天的外出麵談。
在返回的路上,七海一直緊緊貼在方亦的背上,嘴裏不停念叨著[我要去,我要去]的蠢話。
真是蠢極了。
方亦心中暗罵。
千尋因為工作的關係,一早就到學校去了;仁也從昨天就沒回來。空太則是外出購買遊戲製作的書籍。
等到仁回來之後,方亦集合所有的人到客廳。總共是方亦、空太、仁、美咲以及真白五個人。
方亦首先向空太與仁說明七海的狀況。
早知道……方亦想這麼說出口,卻又吞了回去。事到如今說這些也無濟於事,況且方亦隱約有這樣的預感卻什麼也辦不到。
「問題在於明天……」
美咲癟著嘴,雙手交叉在胸前思考著。
這裏的所有人都知道明天有期中發表會。連皮膚都能感覺到這幾天緊繃的氣氛,在二樓甚至連七海練習的聲音都聽得到。
「她還說著夢話,說明天要去。」
方亦淡淡開口,然後毫不留情地下了定論。
[我就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執著於這件事。身體就不重要嗎?]
方亦緊緊攥著拳頭。
[無論如何,明天七海都不能出去。]
大家都沉寂地不發一言。
看見眾人如此,方亦起身準備下結論。
「讓七海去吧,拜托。」
明明是請求別人的語氣,但眼眸卻訴說著如果不行,自己就會帶她去。真白這樣說道。
「拜托你。」
真白低下頭致意。
[什麼意思?]
「方亦,拜托。七海每天都……努力到很晚。」
「我當然也知道,但是……」
有些事一定要有人去阻止。
「拜托。」
[這已經是常識性的障礙了。而去這件事無論怎麼看都是弊大於利的……]
「如果七海想去,就讓她去吧。」
[神田。]方亦有些惱火了。
[讓她去吧。]仁端坐在一遍,輕輕開口。
[仁!]
看著方亦瞪著自己。仁呼出一口氣。
[方亦,雖然依你來看,這個時候應該理智選擇,選擇最優化的選項。我雖然很欣賞,但,我一開始就說過,我做不來的。]
仁微微抬起頭,思索緬懷一樣地開口。
[也許你不明白,也許你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執著。但是,人生啊,本身就是一個不斷選擇的曆史。也許你會選擇理智最優的,但更重要的卻是他能夠選擇那個不會讓自己後悔,不會悔恨自己的選項。無論是什麼結果,什麼未來,多少艱苦,多少漆黑,自己內心永遠都是忠實於當初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