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戚裏隻剩下了一個表親綠萍兒,後來綠萍兒家裏的人盡數都死在白雲飛手下,隻餘下一個表妹綠萍兒,他對自己這最後的親人自然珍惜無比,沒想到綠萍兒後來竟然也死於非命!
在他心中,自己還在世間的親人自然隻剩下了淩晨這個表妹夫,他不願意再讓淩晨死去,所以便想勸淩晨遠遠地離開現在這塊是非之地,沒想到他現在隻想一心求死,自己勸了半晌,竟然半點事也不管。
他本來覺得淩晨娶了這麼多女子,實在是個大色鬼,心中對淩晨倒也並不如何佩服,現在見淩晨並無一絲喜新厭舊之意,心中對綠萍兒幾人念念不忘,這才知道淩晨也算是一個癡情種子,等淩晨說出要為綠萍兒幾女殉情這話之後,對淩晨大起了同病相憐之情,暗忖:“我也隻是想再活十二年,見了秀兒一麵之後,立刻便自殺去黃泉之下找秀兒,跟淩晨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一個早死,一個晚死罷了!”
風寒之笑道:“好,你我自此一別,恐怕再也後會無期了,此時此刻,該當敬你一杯才是!”
淩晨道:“有酒!”說著,他一伸手,把那半袋酒拿了出來,他一仰脖,喝了一大口,把酒袋遞給了風寒之。
風寒之哈哈大笑,接過酒袋來亦是喝了一大口,道:“寒之此生能識得淩盟主這般知己,當真是可喜可賀,此時此刻,我送你一首曲子吧!”
他把扇子放回口袋裏,一伸手,把自己的笛子拿了出來。
淩晨接過風寒之遞過來的酒袋,又喝了一大口,道:“嗯……不知風公子可聽過一首琴曲叫做……叫做‘相思’?”
風寒之心中一動,笑道:“你是從墨莊墨玉兒那裏聽來的麼?”
淩晨點頭道:“你怎地知道的?”
風寒之大笑道:“這首曲子便是我寫的呀,我怎會不知道?曲譜我隻送給過墨莊上的三小姐一人,你自然是從她那裏聽來的了。”
“這首曲子是我悼念亡妻所寫……好,便是這曲子了!”
風寒之一橫玉笛,嗚嗚咽咽的吹將了起來,調子正是淩晨第一次識得墨玉兒時聽到的那個調子。
隻是這首相思被風寒之的玉笛一吹,和美之氣大減,悲傷之意大增,直聽的人心中慢慢地積滿了滿滿的憂思之情,滿滿的愛戀之意。
淩晨隻聽了片刻,淚水潸然而下。
遠處的哥舒婉心中正回想著剛剛淩晨和哥舒月糾纏在一起時的香豔情景,想起淩晨緊緊的抱著妹妹,跟她纏纏綿綿,心中又是躁動又是難過,又想起自己剛剛抱著淩晨狠狠吻那一口,心中卻又是甜蜜又是羞澀,此時突地聽到風寒之這首‘相思時苦相聚苦,與卿廝纏付一生’悲傷又甜蜜的曲子,一時聽的癡了,隻覺得這曲子把自己的心事竟全都一絲一毫也不差的都吹了出來,淚水亦是慢慢地順著臉頰淌了下來,一滴一滴直浸進腳下的黃沙中去了。
風寒之緩緩地向遠處走去,等一曲終了,他高大健美的身影早已溶進了夜色的黑幕中去了。
隻聽遠處的他哈哈一笑,笑聲裏大有愉悅之意,隨即便再也沒了聲息,想來是已經走的遠了。
淩晨卻還在原地想著自己初識墨玉兒時的一切,想著她一顰一笑,一蹙一嗔,隻覺得甜蜜無比,想起她吃醋時曾經伸腳狠狠地在自己的肚子上踹過一腳,又想起她不讓自己去宛沚水、淩芑的房間,纏著自己求歡時的情形,一時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再也回之不來了。
哥舒婉等了半晌,見淩晨仍舊如同一塊木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一顫也不顫,眼睛連眨也不眨一下,又過了好半晌,淩晨仍舊是這般模樣,她登時嚇呆了,隻當淩晨已經死了,慌忙奔了過來,雙手抓住淩晨的雙肩,微微搖晃,慌慌張張的問道:“淩公子,你怎麼啦?淩公子?……”
淩晨這才把漫天亂飛的遐思收了回來,他一回過神來,便看到眼前這張絕美的臉上,正露出一臉十分惶急的神色,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也正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急的幾乎要哭將出來。
他心中長歎了一口氣,伸手把哥舒婉緊緊地抱在了懷裏,心想:“淩晨啊淩晨,你可當真是作孽,走到那裏風流到那裏,你對的起這些喜歡你的女子麼?”
他一開始聽兔子說自己的身體因為改造不完全的緣故,會強烈的吸引著靠近自己的女子,本來十分喜歡這一點,隻覺得享盡天下豔福,有何不好?
但冷秋子當先死去,令他悲傷無比,後來,墨玉兒、宛沚水等五名深愛著他的女子因為自己而死於非命,更令他悲傷欲狂,隻覺得這一切全是自己的原因,正是自己跟她們有了糾纏這才害死了她們,若是她們跟自己毫無瓜葛,現在豈不是還快快樂樂的活在世上?
他一想到這一點,開始變的十分痛恨起這一點來,十分希望自己能變的跟正常人一樣才好,對靠近的女子絲毫沒有吸引力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