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栗子伸手就要去扶,“娘娘,我去叫太醫。”
“不用了,”雲璧吃力的抿抿嘴,嘴邊,盡是這血腥味,像極了在那滄州戰場上,四處彌漫的銅鏽腥味,雲璧從衣襟裏,慢慢地掏出一個淨白色的瓷瓶,上頭,還繪著好看的大漠孤煙。
“瓊姐姐一顆,我一顆,就此,就可以離開,這個血海深沉的後宮了。”
小栗子愕然,卻又是聽得雲璧有氣無力的喃喃話語,“記得,殮我入棺的時候,切莫釘緊了,下葬的三日之內,不得有旁人靠近,到時候,會有人來接我,一切交予你了小栗子,你做事,我向來放心。”
“娘娘,小栗子舍不得娘娘。”
“小栗子,你莫哭,這是樁好事,你以後,若要見我,隻管去求裕親王趙玉覽,他自會安排。”說到這,雲璧已經氣若遊絲,再也吐不出半個字音,直到,這眼皮漸重,重到,連微微睜開都是這般困難。“若是遵屹大了以後問起,就說是他雲璧娘娘對不起他,是我提前向皇上要了那道要他繼承大統的聖旨,隻是我不願,不願到時候皇位空懸,回謹會被牽扯進這奪取皇位的爭端裏來,一切都定下,外朝也就安心了,回謹說過,和我一世安好,平平淡淡的就好。”
“稟告娘娘,蘇德妃在押去未央宮的路上,咬舌自盡了。”
亭外,是侍衛前來稟告。
真好,雲璧心頭難得的這般輕鬆,一切,都了了,恩恩怨怨,爾虞我詐,如今,都是浮雲過眼罷了。
雲璧頹然閉目,隻覺得身子愈發的輕了,飄飄然,絲毫不是生命消逝的那種痛苦。
“娘娘。”小栗子聲音帶著哽咽。
雲璧手一垂,眼角,還掛著淚花。
三天後,宮裏消息傳來,大齊皇貴妃柳氏斃歿,京中高掛三個月的白幡,禮製僅次大齊皇帝喪製大禮。
皇上貴妃先後仙逝,幼君趙遵屹年僅六歲,好在先帝有遺詔托孤於這正直不阿的白問江和這三朝元老王質二人,左右輔佐,加上這裕親王忠心護主,所謂外有王庭允鎮守邊關,內有三位大臣各自相助,大齊根基尚在,江山不倒。
三年後。
這一日,京城的八字街格外的熱鬧,人隻道,這已逝皇貴妃柳氏的姐姐柳安沁,要嫁人了,嫁的,正是這一代名相白問江之子,白遲謙。
本是樁門當戶對,男才女貌的好婚事,可是,卻是出了奇的招人非議。
“誒,我說,你們知不知道,這柳安沁啊,雖然貌美,可是當初就已經二十五六歲了,這為了皇貴妃柳氏守了三年靈堂,如今啊,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你說,這三十歲才嫁人,嘖嘖嘖,可不是丟人。”
“喲,那這麼一算起來,那白家公子也是三十出頭的人了……。”
“我說你們啊,都不知道這實情,聽說啊,這柳姑娘和這白家公子,本就是情投意合,隻是這兜兜轉轉,拖到了今日,才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