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沈瑜初的心跳擂如戰鼓。
原因是她正被一個俊逸不凡的男人給單手夾在腰間。
伴隨著他那雙長腿的大幅走動,沈瑜初隻覺顛簸得厲害,後腦勺傳來陣陣眩暈。
心狂跳和頭暈目眩當然不是因為被男人的相貌給迷倒了,而是因為她心底源源不斷生出的恐懼。
就在剛才,她一不小心把這位長官給惹惱了。
十分鍾前——
“烈日下站軍姿絕對是一種糟心的體驗。”
沈瑜初心頭剛剛掠過這句話,就被額角上一顆汗珠帶起的癢意折騰得煎熬無比,她隻能稍稍動動眉頭,想把汗珠抖下去。
而對麵的程以寧卻在這時給她打唇語:“今晚吃什麼?”
沈瑜初微愣,繼而以眼神回應她:“聽你的。”
程以寧立刻笑開了:“大餐。”
聽到這話沈瑜初稍微來了點精神,盼望著今天能早點結束。
“那就吃……”程以寧得意忘形,一不小心給發出了聲。
她立刻緊緊咬住下唇,可是已然來不及了。
“你,出列!”一聲中氣十足的嗓音令程以寧的身形明顯顫了一下。
沈瑜初暗叫糟了,隻能偷偷循聲瞟了一眼。
隻見教官抬起步子從右邊走過來,軍靴踏在塑料仿真草的聲音分外可怖,每一聲都重重敲擊在眾人的心上。
沈瑜初心中焦灼,抬眼隻見程以寧一張小臉已經蒼白無比,她很容易就感受到了她的恐懼。
“軍姿不正,嬉皮笑臉!”教官的臉色已經沉如鍋底,“出列!”
程以寧瘦削的雙肩明顯顫了一下,但隻猶豫了一瞬,不得不邁開腳步出了隊伍,頭幾乎垂到了塵埃裏頭去。
隊伍裏的其他人也紛紛屏住呼吸,神情肅穆鎮定,生怕這教官的怒火殃及到池魚。
“50個俯臥撐,立即執行!”教官無情命令。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無震驚,但沒有一個人敢直視他的眼睛,隻能暗暗猜測他今天心情怕是不佳,剛好程以寧撞上了槍口。
“教官……”程以寧眼眶通紅。
“執行命令!”
毫無商榷餘地。
“教官,”沈瑜初突然朗聲開口,“你不能這樣。”
教官聞言轉身看向沈瑜初,麥色的臉上劃過一絲訝異,繼而怒道:“你說什麼!”
“對於教官您的決定,我不服。”沈瑜初抬起頭與他對視,“請你說明懲罰的理由。”
話剛落音,周圍人都為她實實在在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程以寧,都快要哭了,暗暗為沈瑜初著急。
教官明顯愣了幾秒,繼而雙目圓瞠,顯然已經勃然大怒。
但又礙於眾人的目光,他不得不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已經說過了!軍姿不正,嬉皮笑臉!必須罰!”
沈瑜初定定道:“三正三平,三挺兩平,兩貼一頂,程以寧同誌現在的軍姿非常標準!且表情嚴肅莊重,也完全符合軍中標準。”
教官語塞,很快明白過來沈瑜初這是在偷換概念,他怒火中燒,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你給我出列!”教官聲如洪鍾,“100個俯臥撐!馬上!”
“內務條令規定,下級可以對上級提出建議;100個俯臥撐超過我的承受極限。於理於德,不能服眾!”
沈瑜初閉了閉眼,豁出去了。
大不了被……其實她不敢再往下想,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早已濕透,當然是冷汗。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隻需要一簇火苗就可引起漫天大火。
已經朝夕相處了接近一個月,大家都對教官的脾性了如指掌,說得好聽叫固執己見,說不好聽就是倔如黃牛。
眾人雖然都“目光堅定”的正視前方,但注意力卻全粘在教官和沈瑜初身上,既期待又惶恐。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看你犯錯及時替你糾正是上級的職責!”
一聲醇厚而鏗鏘的男聲擊破了死寂,透空而來。
沈瑜初被這擲地有聲的話震得心中一凜,下意識就轉眼循聲看去——
因為帽簷的遮擋,她看得不是很真切。
依稀隻見得身著綠色迷彩服的男人身姿挺拔,麵容俊朗,宛如神祇一般屹立在耀眼的日光中。
他的神情嚴肅而凜然,眸中的寒意足以凝結周圍的空氣,令人望而生畏。
這人是誰?
沈瑜初心中憋悶,正準備嗆聲反駁,不想男人又接著道:“於理於德,都能服人!”
明明聽不出喜怒,卻叫人無端端感覺到迫人的壓力,恨不得立馬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