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麵如冠玉,體態修長,隻是站在定定地站在那裏,卻仿佛是一幅淡雅的水墨畫一般。如果不是其額上的兩筆劍眉太過淩厲,表情也是一片冷漠,這就是一個畫一樣的男子。單憑這副賣相走出去,臨澤城中最富盛名的女閭花魁,恐怕倒貼錢也願意與他風流一晚。
方才叫嚷著要求仙人收自己為徒的人,卻一下子沒了聲息。
或者說在這位少年冷若寒冬的氣場之下,沒有一人敢隨意放肆。
“韋真人!”
從內院出來的喬博梁,一眼看到了這位少年。當下緊走幾步,來到這位少年的麵前,恭敬道:“不知道韋真人駕臨,未能前去迎接,倒是怠慢了真人了。”
說著,喬博梁麵帶責怪地看向少年右側的小童:“小明,怎麼真人駕臨,你事先沒跟我支會一聲?”
往日兒子回來參加壽宴,都是由一位老仆帶著過來。卻沒想到這次韋真人竟然親自過來祝壽,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喬師弟不必在意,隻是許久不見蘇師姐,有些想念。再者聽我這徒弟所言,蘇師姐突破在即,想來必是要回宗一趟方能保萬無一失。正巧我剛剛破關而出,左右也沒什麼事,便來喝師姐的一杯壽酒,順道護送師姐回宗。”
說到這裏,韋真人抬了下眼皮,有些厭惡地掃了一眼一眾勳貴子弟,蹙眉道:“喬師弟,本座勸你一句,這世俗繁華不假,卻不是我修道之人長居之地。你如今在搬血境八重天巔峰,在這世俗之中,想再進一步卻是希望不大。此次回宗最好進‘幻林’之中潛修一段時間,蘇師姐即將踏入煉氣境,你這個做丈夫的也不能落後太多。你在陳國的時日也是不短,跟這些世俗庸人走得近了,哪還會有向道之心?百軒閣的那點小產業棄了也就棄了,切不可因小失大。”
喬博梁聞言,呐呐點點頭稱‘是’。絲毫沒有因為被一個年輕人說教,而感到有半分的羞惱。
“多謝真人指點,喬某受教了。”
“嗯。”
韋真人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去蘇師姐那裏問候一聲。這世俗之中,沒有傳訊手段也是麻煩。”
喬博梁連忙要上前帶路,卻被韋真人製止。這才讓請仙居的一個夥計引路,蘇玉婉如今正在請仙居的庭院之中賞花。
韋真人一走,那捧劍童子自然也跟著走了。隻剩下喬明楷一人與他爹對麵而立。
“臭小子,一年不見,身子骨又硬朗了許多啊,怎麼樣,境界有突破了沒?”
喬博梁一拍自己兒子的肩膀,笑道。
“那當然,我可是你兒子啊!”
一身華緞,腰間別著小劍的喬明楷,驕傲地一揚頭顱,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著喬博梁悄聲道:“爹,剛才有一個穿得很不錯的大胖子,看起來身份不低。隻是語言上衝撞了師尊,被師尊吐口氣給殺了,你說這個會不會給你惹什麼麻煩啊?”
“哦?那關富是因為衝撞了真人被殺的?”
喬博梁眉毛一挑,隨即冷笑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也活該他自己找死!沒事,就一個屁大的伯爵而已,衝撞了真人,讓他死得輕鬆都算抬舉他了,還能給我惹什麼麻煩?”
爺倆正說話間,請仙居門前的大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隆隆車馬聲。轉眼外看,隻見一輛金黃色的龍紋香車,正由九匹神俊的金色龍駒拉著,一路上還有肅甲軍士開道,向著請仙居大門方向,徐徐而來。
一匹馬,為一乘。九匹馬,這是九乘之座!國君陛下也被驚動了!
大堂之中的一眾勳貴見到車馬的到來,趕緊魚湧而出,就好像是事先排練過一樣,整齊劃一地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呼:“恭迎聖駕。”
華美的龍簾揭開,走出了一個身著龍袍的偉岸男子。看著跪了一地的勳貴,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即便把目光放到了喬博梁的身上:“喬閣主,聽說有仙人貴臨,不知可否為朕引見一下?”
走出大門的喬博梁還沒開口,跟在他身邊的喬明楷先說話了:“我師父去見我娘~親了,現在不見人,國君陛下,你有什麼事嗎?”
久居上~位,麵目威嚴的陳鴻山,聽到喬明楷如此無禮的回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帶著身邊的太監,親自走到喬明楷的身邊來,溫暖笑道:“這位想來就是仙人的高徒,喬閣主的愛子了吧?好,果然長得是風神俊朗,一表人才。既然仙師不便見客,那便有勞小仙人將這小小見麵禮轉交給你師父了。既然是夫人壽宴,朕就不便在場。有勞小仙人幫我向你~娘道聲壽誕。”
從太監的手中將一個雕龍畫鳳的精致玉盒交到喬明楷的手中,陳鴻山點點頭,又是溫和地笑了笑,隨即轉身上了龍車,起駕回宮。
來去如風。
而自始至終,這位尊貴的陳國國君,沒有提到過一句關於死去的浠水伯關富的話語。
就好像臨澤城中,沒有這號人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