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盺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回到家睡了一覺之後,中午十一點不到,兩人又做了點東西吃才開車直奔醫院。
醫院裏從昨天就有警察在這邊守著,是蘇亦盺根據關係調來的兩個警察,有他們在這裏守著,王莉莉母子也不敢胡作非為,在醫院上演了一出女兒不讓媽媽看望爸爸的大戲之後便從醫院消失了,直到現在也沒有過來。
楚緦過來的時候化驗結果剛剛出來,不能說血液沒什麼問題,但在各種手段都采取了的情況下,周秋生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若是長此以往,發展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她進了ICU檢查了一番再出來,蘇亦盺還坐在外麵的長椅上,他頭微微低著,眉眼微垂,一件長款的立領風衣遮住了他大半麵容,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安靜的目光讓人覺得心頭寧靜。
她往前走了兩步,蘇亦盺便抬起了頭,“如何?”
“死不了,不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目前做的,唯有等待。”
蘇亦盺點了點頭,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
“我不擔心。”
兩人並肩走出醫院,楚緦雙手插在口袋裏,正要說話,肩頭一沉,蘇亦盺按著她坐進車裏,“你想做什麼先往後壓一壓,我們先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楚緦一驚。
“去了就知道。”
發動車子,賓利像一支箭一樣飛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民政局門口,蘇亦盺側頭望著她,“既然答應了我陪著我,總該給我一個名分是不是??”
楚緦有點哭笑不得,“你別總是把自己說的這麼可憐好不好?”
“我不可憐嗎?”蘇亦盺輕笑,“等了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回頭過,當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每一次都被你拋棄的好可憐。”
楚緦:“……”
望著民政局的大牌子,楚緦有些無言以對,捏了捏放在口袋裏的手指,她一時忘了說話。
“緊張?”
楚緦搖搖頭,並不是緊張,而是,一種很焦躁的情緒。
她覺得現在給蘇亦盺治病,完全要比結婚重要的多。
“我們可以先采取治療,蘇亦盺,雖然醫生已經宣判了,可是醫學史上一直都是有奇跡發生的,你不能就這樣放棄自己。”
蘇亦盺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看著她,“所以,你今天早晨對我說的話,是在騙我?如果我但凡能夠治好的話,你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的離開我?對嗎?”
他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也頗有力量,落在楚緦的耳朵裏震得她腦袋有點嗡嗡的,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
長長的靜默之後,蘇亦盺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楚緦。”
楚緦還沒有反應過來,蘇亦盺便下了車,春天微微帶著寒意的出風裏,她看著他從口袋裏伸出一雙手,將一支煙塞在口中,點燃,吸了一口……
他步子很大,越行越遠,楚緦心中忽然升起不知名的恐慌,就像這一次,他是最後一次再問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