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怎麼不記得見過你?”
她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大腦快速檢索眼睛盯著他進行麵部識別,可是,足足幾分鍾過去,安樂搖了搖頭,“不對,我沒有見過你。”
楚辭微微一笑,和煦溫順,像春日的陽光,取走寒邪,帶來溫暖。
“誰說我見過你你就一定見過我的,你沒有見過我,那時的你還小,怎麼說呢?或許,你的眼睛裏隻容得下你那個小未婚夫吧?就是看起來酷酷的那個,你把東西遞過去的時候明明很想要,又拚命嗬斥你而不去拿的那個小男孩。”
“你……你真見過我?”她聲音發顫,十分不可思議。
楚辭便點點頭,“是啊,見過你,我還以為你會和你的那個小未婚夫在一起,那樣別扭的男孩,還是第一次見。”
“什麼小未婚夫,他比我大八歲,現在都是大叔了!”
不知道是不是聊起過去的事情,安樂的心也放了下來,輕輕嘟起嘴巴抱怨了一句。
此時再次想起褚洋,她的心裏隻剩下惋惜和歉然,當初的怨恨,求而不得的苦惱,都漸漸隨著時間的過去而遠去了。
她想,是不是有一天她再見到褚洋,也能很平靜的上去給他一個擁抱,一個微笑?
她想,或許是不能的,因為她終究無法釋懷,年少時一腔熱血的感情被這樣生生的抹殺,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煙消雲散。
她可能永遠會在心裏將她銘記著,用她的一生去珍藏。
“那不知道在你心裏,是他這個大叔的分量重,還是你那個老公大叔的分量重?”楚辭饒有興致的問。
安樂呆了一下,下意識反駁,“蘇亦喬比褚洋小好多呢好嗎?”
“看來是後來者居上。”
安樂不禁又呆了一下,有些茫然。
楚辭看了她一眼,便笑著解釋,“一般人條件反射去維護的那個人,證明在你的心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身子放鬆的倚靠在靠背上看著安樂捏了捏眉心,兩人一起看向練武場中央的蘇眠,他剛才那一套拳反複的打來打去,力道漸進,看起來比幹才流暢了許多。
楚辭便歎了一口氣,“小小年紀相貌堂堂,長大一定有蘇亦喬的風采。”
“當然,我兒子是最棒的。”
安樂毫不吝嗇的誇獎,卻見楚辭不知何時轉過了頭,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那不知道你肚子裏著一個呢?”
“……當然也是。”
“真的嗎?”
他反複質問之下安樂有些不高興了,雖然她真的像所有的母親一樣更加期盼和滿心歡喜的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但是身體情況不允許的話,就連她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會如何?
“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作為一個老朋友我覺得你很殘忍。”
安樂不禁笑了,“我做什麼了我很殘忍?”
“這個孩子再這樣拖下去,就算他能出生,也有一副不健康的身體,生孩子不是生下來就可以,你要為他的一生負責,如果他每天生病,需要每天住在無菌病房裏,就算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有什麼用呢?對於外麵的花花世界,他根本沒有機會見到,你真的做好對一個孩子的一生負責了嗎?”
安樂的目光忽然投向蘇眠,對於蘇眠的一生其實她也沒有做好準備,但那時被親人遠去,被戀人拋棄的她太渴望有一個親人了,希望他能夠在長長久久的歲月裏能夠帶給自己溫暖。
蘇眠可以說是安樂漂泊這麼多年唯一不變的支持著她一路走下去的原動力,如果沒有他,她或許早已不知在哪個貧民窟裏墮落了。
那時她便想,以後不管有多少孩子,都不可能抵得過蘇眠跟她的感情,對於他,她信任並依賴著,而對於別的孩子,她所扮演的角色就隻是一個母親而已。
可如今,作為一個母親,她真的做好準備迎接一個孩子的到來了嗎?
安樂仔細想了一會兒,點點頭,“是的,我做好準備了,這個孩子出生之後不管是健康還是不健康,我都能做到對他百分百的照顧和看護。”
“那你想過他的意願嗎?”
“什麼?”
“假如他是不健康的,需要每天住在無菌病房裏,不能與外界接觸,你或許可以付出百分百的身心來照顧他,可是你有想過他嗎?他是否願意像這樣活著?”
安樂一愣,“我……”
好像確實沒有想過。
“你這樣做是不負責任的,你知道前段時間一個五歲的沒過女孩,因為腓骨肌肉萎縮症決定放棄生命在家人的陪伴下安樂死的事情嗎?她的家人也對她進行了體貼入懷的陪伴和照顧,但最終呢?孩子還是選擇了死亡,有時候活著並不一定是好的,安,你的身體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並不適合孕育這個孩子?作為一個母親,你不能這樣殘忍的讓一個孩子這樣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