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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就到了夏了。
八馨子自己建了個山莊,想看看好是不好,白洛陽不去,就想叫番沐洋一起過去看看。番沐洋正好趕上最近被幾個女孩兒追得焦頭爛額,巴不得出去透透氣。一叫就忙不迭去了。前後左右十來圈看完遛完,番沐洋生氣了,就問:“你平時總是這麼端莊,你不累嗎?”
八馨子說:“人想定下來,三十可以,三十五也可以。你打算哪天呢?”
“三十五。”番沐洋說。
八馨子說:“好。那我就告訴你:累是挺累的。有時看書看資料,都累得睡過去。有時候親自接待客戶,被罵得狗血淋頭。可是因為結交的都是最好最聰明的人,去哪裏都不覺得孤單,又覺得值。當然了,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麼,那麼我就告訴你,那個呢,分兩種,一種叫交配,我覺得我是人,交配的話,也許是什麼器具,或者急了拉一隻狗,都是沒什麼區別。甚至於脫光了站在大街上,想要也都隨時可以有。我犯不上非都找你們這些最頂級的。另一種叫做愛。也許要麻煩一點。你既要自己有功底,也要對方有回音;你得一生勇攀高峰,對方也不能有一刻放鬆。也許很多人一生都得不到一次。也許同樣一個人,你可以,我就不行。但我想要的還是做愛。跟你想的是不是不一樣。”
番沐洋沒懂。
八馨子就說:“你決定三十五歲才定下來呢,我都不急,你急什麼——自己說的又忘了?”
番沐洋忽然說:“總之我就是武則天你泄欲的工具。無非就是給我包了包裝。”
八馨子說:“那你把我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時候呢?”
番沐洋說:“那我也替你泄了不少了。外加利用我的時候,我簡直都算不過來了。”
一麵說著,已經到了山頂上半擎著的露天陽台了。
番沐洋搭了一把手讓八馨子上去,又略調了調折疊椅的位置讓她坐。八馨子說:“我看過一部小說,叫做《了不起的蓋茨比》,裏麵有一句話,說蓋茨比‘也是見過女人的’,我沒看懂,什麼叫‘也是見過女人’的?”
番沐洋說:“你是不是喜歡萊昂納多?!”
八馨子說:“別鬧。我問你正經話呢。”
番沐洋還欲不答。但猶豫了猶豫,仍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就是說彎好了鉤兒、掛好了食兒,魚兒就是不上鉤,”說著,八馨子的思緒早就沉了,“還是怎樣?”
番沐洋道:“你怎麼不去問老白?”
八馨子道:“老白說他老了。”
番沐洋道:“你信?!”
八馨子又說:“那些女的到底都什麼樣兒啊?”
番沐洋簡直氣死了:“男人也不是隻靠那個就能活的,男人也想找個精神伴侶,愛自己懂自己,別把男人當洪水猛獸,先看看自己什麼樣?上一次床就得終生負責,貼紙一樣一天到晚地粘著,一粘粘一輩子。一點不合適就算男人負了你了、害了你了、坑了你了。自己呢?!除了男人還有一丁點別的緊頭沒有?!天天就是男人、男人、男人,一點不合適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哪個男人受得了?!”
八馨子嚇了一跳:“你幹嘛啊?這麼大火氣。”
番沐洋說:“活該男人都想和男人談戀愛,男人就是事少,怎麼著!”
這回該八馨子不懂了。
又不好問。兩個人就訕訕地坐著。
許久,夕陽西下,山莊見兩人還是沒打算進屋,就給送了一盆兒用雪碧和檸檬汁湃的水果絲,說是新菜式。八馨子說嚐了一口,說:“真酸!”
番沐洋看了一眼說:“這個該叫他們夫妻情侶的過來度假的時候吃。”
八馨子說:“太酸了,我吃不了。”
番沐洋道:“但有時候口水流出來,那個味道你說如果是愛你的男人嚐,你說會是什麼味道呢?”
說完又說:“還有那個‘巧克力麵條’。”
但八馨子沒顧上,隻是吃東西:“我才不呢。不一定在什麼地方整我。”
番沐洋說:“那也比你大夏天的推薦顧客帶著烤紅薯去泡溫泉好!”
但八馨子一心想問的其實是番沐洋到底有過多少女人,剛才讓他打斷了,這會想起來又不敢。就訕訕地撈了塊冰塊“嘎吱嘎吱”地嚼。
番沐洋也若有所思地對著太陽想心事。後來天黑了,番沐洋忽然說:“我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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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鬧了!”八馨子是準點來的,但是辦事的人卻等不及,本來都有座位,全都等之不及,烏泱泱地在大堂就站了一地。給倒的茶也不喝,都撂在一邊,已經冰涼。
八馨子回來,三步兩步就上了二樓。站在上麵朝著下吼:
“你管他想怎麼樣呢,他想怎麼樣,就讓他怎麼樣!”
“那不行!”領頭的一個男人說道,“我們這麼多人和錢都在這裏砸著呢,他說不做就不做,合著回來玩黃了,我們全都帶著家小喝西北風去?!”
“那你上我這裏來幹什麼?我是合紫薇集團的,不是你們天天樂集團的!”
“我……”男人一下語塞了。八馨子看了一眼蓮,蓮趕忙又叫人上新茶。一時茶上來,把諸位重新讓了,這就坐下來議事。這是因為七夕了,幾個老板原來商量好好地做一做,把這個氛圍炒起來,大夥兒都熱鬧熱鬧。本來是都商量好了的,結果白洛陽臨時換了主意,說不做了。
說又沒說清楚,隻說讓那幾個人做,自己決不敗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