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比較一致的觀點認為,最關鍵的參數是雷電模擬係統的放電參數,而負責這個係統的設計和運行的人正是我。”
“這時已不是戰前的肅反年代,僅憑無端的猜測是不能定一個人的罪的。”
“然而,就在這時,我的父親在東德參加學術會議時叛逃到西德。”
“父親是一名生物學家,是執著的基因學派,但在當時的蘇聯,基因學說還處於大逆不道的境地,他的學術觀點受到壓製,精神上陷入一種深深鬱悶,我想這也是他叛逃的主要原因。”
“他的這個舉動給我帶來的後果是災難性的,調查集中到了我身上。我領導的小組中的一些人為了明哲保身,按照納爾諾夫的授意對我百般誣陷,最終使我的間諜罪名成立,被判處二十年徒刑。”
“但納爾諾夫在技術上卻離不了我,就向上麵建議,讓我服刑期間回基地繼續原來的工作。回到基地後,我過著低人一的等的生活,沒有人身自由,活動範圍隻能在基地之內,連穿的工作服顏色都同別人不一樣。”
“最難受的還是孤獨,除了在工作中,沒人願意同我接觸,隻有組裏剛分配來的女大學生平等的對待我,給了我許多溫暖,後來她成了我的旗子。”
“作為一種逃避,我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研究中。我對納爾諾夫的憎恨是難以用語言表達的,但說來奇怪,對他的那套‘化身博士’猜想,除去不相信有人故意破壞外,我還是基本同意的,我真的認為是未知的參數偏離導致了那次試驗的成功。”
“這讓我心灰意冷,因為如果最後找到了那個或那些偏離的參數,隻能使我更難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我在工作中絲毫沒有考慮這些,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期望再次成功地產生球狀閃電。”
“這以後的研究路線是很明確的:參數的偏離不可能太大,否則在放電時各種監測儀器甚至肉眼都會覺察到,於是試驗時應該依次使各個參數在記錄值上下進行微小波動,如果考慮到多個參數同時偏離的情況,這是一個龐大的組合,要進行大量的試驗。”
“在這個過程中我更加肯定納爾諾夫是故意陷害我,因為如果他相信是我搞的破壞,自然會想方設法讓我說出使哪些參數偏離了,但他一次也沒有問過我。”
“而被無休止的繁重試驗任務搞得筋疲力盡的其他人則對我充滿了憎恨。但這時包括我在內,都相信再次成功產生球狀閃電隻是時間問題。”
“事情的發展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所有可能的參數偏離都試驗過之後,仍沒有成功,這倒使我意外地證明了自己的清白。當時正值勃列日涅夫上台,與那個放豬出身的前任相比,他喜歡附庸風雅,對知識界要溫和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