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美人者,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當馥雪看見蕭貴妃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那美人一眉一目顧盼生蓮,眸間若水含春,她優雅的緩緩入座,也吸引了群臣的目光,而就在此時馥雪卻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她四處環視卻未找到這個目光的來源。
這宴請百官的聲勢頗為宏大,那明黃衣袂的男上坐在正殿之首,當他目光移到慕肅這邊之時突然變得有些維和,陰柔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今日不談國事,隻享喜樂,今朝有酒,今朝醉!”
這皇帝給馥雪一種陰騭的感覺,麵如紙白,雙眸深陷,沒有一國之君的朗朗雄風,倒是有些病態的感覺,再接而看向身旁的皇後,約莫三十五六的年歲,雖沒有蕭貴妃的美貌絕倫,反而有一絲靜態美人的感覺,母儀天下的氣度,而此刻她的目光也越過百重人落在自己身上,但很快她又收了回去。
那分明是嫉妒的眼神,這又是什麼意思?馥雪唇角含笑,抬首看向慕肅,而他目光不定,有些蹙眉,隻是那麼一霎時,卻被馥雪捕捉到了。
而後馥雪更加大膽的將笑容放在嘴邊,好大的膽子……
“澈兒,不去為你的亞父倒杯酒水嗎?”那陰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馥雪遠遠就瞧見一抹淡黃色影子走了過來,當看清他的麵目,馥雪與他不由一愣,且暗暗罵自己,怎麼會忘了這個人。
那日在京城街上快馬執鞭的少年,他就是這月棲的太子。
而他也似乎看見了馥雪,稍縱即逝的詫異,而後又手執酒壺為慕肅傾滿了一杯,看不出有什麼神色不妥,又為馥雪傾上半杯,他不自覺環視了四周,似乎發現那人沒有來,垂眸玩味的笑了笑,少時,抬首正色舉杯“父皇於天,亞父於地,月棲焉能定山河安太平,君臨天下,皆靠有這層天地。”
這看似敬候的話語卻聽著不似那麼動耳,想來從來都是天地的說,天地以天為首,以地為輔,話語之中皆有暗湧,馥雪也對這少年太子暗暗讚道。
也難怪這太子殿下會叫慕生蓮哥哥,不過是看在這一聲亞父的麵上,顧名思義,亞父是僅次於父親的人。
“也賀亞父新娶嬌妻。”意識到氣氛稍微有些尷尬,他很快將酒杯轉向馥雪。
在殿之人,無人敢做聲,唯獨慕肅渾厚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好今日不談安國定邦之事,澈兒又違了。”
馥雪看著太子的目光未從自己身上移走,也隨意將酒水灌入喉中,清洌的酒氣彌漫了大殿之中,在觥籌交錯的大殿之上,一切都是那麼虛假迷離,橙黃的燈光一盞盞的從外殿到內殿都照個了透徹。
這不過是醉心於功名朝堂的男人們的高談闊論,而後自己看著不停有酒水朝自己湧來,言辭措辭皆是祝賀,似乎他們從未想過於馥雪來說從不是喜事,無論是淩國兵敗和親,還是於一個十八年華的姑娘嫁給五十的男人,二者都不是值得慶賀。
恍然之間,她突然發現坐在皇帝身旁的蕭貴妃不見,錯愕之間,她趕快醒了醒酒,與慕肅耳畔說了句“我讓鳳兮出去陪我解解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