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很沉也很悶,就像置身於一個封閉的陰暗空間,徐春花努力地向前走啊走啊,就是走不到頭。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她終於發現了唯一的光亮所在。而那光亮,隱約要越離越遠。
徐春花心中一急,霍地睜開眼睛,“求你,別走!”
“徐施主,你醒了。”方如來目露關切,“貧僧不是要走,而是見施主沒了意識就想招呼下人過來幫忙。”
“你?”徐春花迷蒙的眼神落在方如來的光頭上,難道那就是剛才夢裏的光亮所在?這到底怎麼回事?她明明記得正想色誘以拉攏這和尚的,怎麼會突然暈倒的?
“啊!”徐春花尖叫一聲後想起來了,剛才她看到了七竅流血的王素枝的臉。她迅速地清醒過來左看右看,可此時的後堂,除了她便隻一個方如來,一目了然的很。再看那方如來,好像也並沒有什麼異樣。那麼她剛才見到的是什麼?
徐春花試探著開口,“大師,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麼?”
方如來無辜地搖頭,“沒有。”
“那你剛才指向我身後的意思是?”
方如來的臉上露出一絲困窘,“徐施主剛才這樣又那樣,貧僧是想提醒施主,你身後還停著趙家的兩個棺木,這樣做好像有些不太妥吧。”
“隻是這樣?”徐春花下意識地就看向了那兩個棺木,一個是趙軻的,一個是王素……徐春花猛地移開視線,不敢再看的同時也打個激靈,難道剛才真的隻是自己心中有鬼才出現的幻覺?
“徐施主如果感覺冷,那還是穿好衣服吧。”方如來雙手合十別開了頭,“阿彌陀佛。”
“哦?哦。”徐春花呆呆地順著方如來話裏的意思就要收緊衣領,可手一放上去就又停住了。她剛才自己扯開的領口還在敞開著,她曾經澆下的茶水也已經將領口浸得精濕,這些都說明她的計劃才進行了一半。如果現在收回,那她剛才又扯衣又澆水又暈倒的,不都白做了?不行!她不能浪費掉今天這麼好的機會。
剛起到一半的徐春花眼睛一瞄近在咫尺端坐的方如來,身子一歪就倒了過去,“啊喲,我頭疼。”
方如來雙手伸出抱個正著,“徐施……”
“大師,我冷。”徐春花無限可憐地抬起臉,輕輕蹙起的眉頭嬌嗔意味十足。這樣還不上鉤?
像是無法承受眼前的美景,方如來的臉上開始出現明顯的慌張神色,“這樣不好,這樣……”
“大師——”徐春花眼見方如來仍舊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心一橫,大叫一聲雙手主動抱向了方如來的脖頸。
方如來重心失橫,身子後仰,“砰”一聲撞在身後的棺材板上。
同時,徐春花也沒逃過同樣的對待,她隨後也“砰”一聲撞上了那棺材板,直撞得她眼冒金星腦袋發沉。這時哪還顧得上色誘不色誘之說,她本能地伸手撫上撞痛的部位。
閉眼揉了揉覺得好多了,腦袋也清醒了。不行,還得繼續。已經到這地步了,如果沒拉攏到和尚,她不是白賣肉了?
徐春花下定決心再睜眼,霍——一雙熟悉的眸子正正對上。那雙眼沒有任何的表情,眼角卻流下鮮紅的血水。
徐春花先是連眨兩下眼睛,怎麼回事?下一刻,王素枝三個字轟轟然炸進腦海。
“啊——”她再次尖叫一聲暈倒在地。
還是那個封閉的陰暗空間,還是一眼忘不到頭的出路,還是那忽近忽遠的唯一光亮。
這一次的徐春花眼睛未睜,意識先醒。
如果說第一次看到王素枝的臉,她還能以幻覺欺騙自己的話,那麼這第二次,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同樣欺騙了。可是,她親手確認了死亡的王素枝為什麼連番兩次出現在她的麵前呢?這人不是應該在棺木裏一動不能動地躺著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徐春花猛地睜眼,沒死透嗎?沒關係,她可以再補一刀。
徐春花“噌”地爬起,方如來的驚訝一句“徐施主,你?”都沒能得到她一絲一毫的關注,她徑直就來到了王素枝的棺木前,而隱在袖下的手早已緊緊地握住了腰帶一角。心中做好的打算是,如果真的還有活氣,那麼就用腰帶直接勒上去,直到死透。
頗有腦子的徐春花,在最初看到死去的王素枝又出現時本能地驚嚇之後,出於自保的顧慮,她早就暫時將害怕拋之腦後了。如果王素枝真的沒有死透,那就代表著她有可能會死,那她還害怕什麼?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不害怕才能絕地反攻。
徐春花帶著死誰都不能死自己的決絕探身看向棺內,然後愣住。
棺內的王素枝雙目緊閉麵色慘白,怎麼看都是一副標準的死人樣。那麼剛才出現她麵前的是誰?難道有人假裝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