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我叫司馬攸。司馬府的二世子,從小便是頑劣之輩。我們司馬家幾代人和曹魏家結下千絲萬縷的聯係,剪不斷,理還亂。不過這些與我無關,我家有個能幹的大哥,才讓我有機會做這個富貴閑人。
這京都怕是沒有我司馬攸沒玩過的地方,上至皇宮內院,下到花街柳巷。荒唐之事也做過不少。好在我長了一張俊俏顏,姑娘們一個個隻記住了我這張臉,卻忘記了那些荒唐事。
宮裏清河公主的頭發生的真美,色漆如夜,光滑如瀑。朝中陳相家的大女兒陳玥生的也好,膚白如雪,瑩潤流彩。還有柳太傅家的小女兒,那身段當真對得起她的名字,腰若細柳,搖曳生姿,柳姿,柳姿,當真取得好名字!還有,還有······官家的女兒們美則美矣,卻總是少了幾分風情,看久了總讓人覺得乏味了些!
京都有一名院,名曰千紅院,裏邊真是姹紫嫣紅,百花齊放。紅蓮彈得一手好琵琶!綠珠才氣不遜男兒郎!蘭夢那聲音當真是靡靡之音,叫人沉淪!還有那紫煙姑娘,真是一朵貼心的解語花!千紅院的姑娘們風情是夠了,卻未免世故薄涼了些!縱然使出了千般手段,想要讓我上心卻還難了些!
要問這京都最美的究竟是何人,我想,唯有我司馬攸才堪稱這“京都一絕”!
紫煙姑娘曾經氣不過,插著腰,喘著粗氣怒罵道:“沒見過你這樣的臭小子!跑來這煙花之地,不睡花,不眠柳,到來和姑奶奶們比起美來了!你真當自己美得沒了邊麼?告訴你,要不是三月她娘去的早,如今哪有你這臭小子放肆的地方!對了,三月!就你這張臉,不過是三月的一半姿色而已······”
想不到千紅樓的解語花也有這般潑辣的時候,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以為憑空杜撰出個三月的娘就真有了個三月麼?若真有,我倒是要見見這個美人胚子是不是真的那般美?
我司馬攸看上的美人,不光要有官家小姐們的身段,更要懂世間女子們的風情,便是那才氣,也要堪比周娥才和我心意!當然,人必須要聰明!我可不想跟個木頭美人日日呆在一起!這般想來,即使真有個三月美過我,沒有這些個又算什麼?女子當屬文才武略,內外兼修,神韻俱佳才是極好的!
要問這京都何人能具備了這些子的條件,我有,唯有我司馬攸一人!哼,三月算什麼!
日日尋美人,美人尋不到!這日子當真是越來越無聊了!看來得燒燒香,拜拜佛,求神仙讓我遇到個可心的美人!
這一日,偶然間聽得大悲寺小和尚們在鬼鬼祟祟的傳狐仙的謠言,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那狐仙是攝人魂魄的鬼魅,若真是遇見了,誰能躲得過這一劫!
看小和尚們傳得似模似樣,我也不禁起了好奇之心,於是便悄悄留下,等著會一會這狐仙娘娘!一連幾日,狐仙娘娘沒等到,倒是發現了一個愛穿綠衣的小丫頭。這小丫頭不過六七歲的模樣,身子尚未長開,動作卻是靈活,像一隻上串下跳的小鬆鼠!白日裏就在大悲寺後邊的桃花林裏瘋玩,晚上卻又躡手躡腳的偷吃佛主前的貢品,真是一隻不老實的小鬆鼠!
偶然聽見她與一個垂死的大塊頭的對話,我才曉得,原來這個小丫頭便是紫煙姑娘口中的三月!小豆芽似的身子,黃毛丫頭一個!竟敢說我沒有她一半美!
反正日子是夠無聊了,有個人可以作弄一番倒也不失為一件趣事!
又一日,我看見這個小丫頭又在桃花林子玩,便走了出來,拿腔拿調的說道:“嘖嘖!人人都道我生得好,我看我還不及你一半!”
這小丫頭看見我,居然叫我狐仙娘娘!笑死我了!狐仙娘娘竟然是個男人!真是個蠢丫頭!
看著她這笨拙的模樣,我不禁笑出了聲,故意走到她的麵前,捉弄她道:“三月真是美呀!尤其是三月的桃花!”
這個丫頭聽了這句話居然嚇得險些跌倒,哪裏還有平日裏那機靈的小鬆鼠的半分影子!她紅著臉,低著頭,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你離我遠些!我……我……我可是男人的桃花劫!”
那一日,正是三月中旬,桃花雨紛紛揚揚,飄了滿天,撒了一地。粉色的花,粉色的地,還有粉色的她。在萬千的桃花樹中,她是開得最俏麗的一枝,翠綠的衫子襯著一張芙蓉麵,麵上是一對桃花眼,朦朦朧朧含嬌帶怯,正是那春日裏枝頭的含苞欲放的桃花,欲語還休!欲語還休!無端叫人心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