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也不再次客套,畢竟自己是一國之君,翻看奏折說道:“今年四月陝西巡撫曹景奏,西安、平涼等府自正月以來還未有雨,四月有突降霜雪,瘟疫爆發,死者多達兩千。而常州,鎮江,鬆江革府皆有瘟疫爆發,死者七萬七千多名。眾位愛卿,此事該如何辦啊,僅是撥款賑災捐糧捐物恐怕是不頂用,況且國庫之中錢糧也經不起這番折騰。”
方清澤挺著大肚子邁步走了出來,說道:“張鳳把賑災詳情表呈上去。”張鳳原本是南京六部的戶部尚書,景泰四年任南京兵部尚書尚書,杯酒釋兵權後張鳳沮喪至極,知道自己的官途已經走到了終點,卻不能為了官運亨通而放棄家眷妻小,隻能忍受楊準的脅迫。
平日裏張鳳對楊準不理不睬,甚是瞧不起的很,當日酒席之上也是皮笑肉不笑應付罷了,卻未曾想到關鍵時刻大軍圍城之際,那平日裏渾渾噩噩的楊準將了他一軍。後來盧韻之等人掌權後,楊準雖未調走卻也是更加肆無忌憚,想起往日對楊準的種種鄙夷,張鳳更是覺得時日不多,甚至給家人交代了後事。可是他卻未曾想到,柳暗花明峰回路轉,自己沒有被降罪,反倒是被調往京城任了京城戶部尚書一職,接替前任已然去世的戶部尚書金濂之職。來到戶部後,發現這裏已經被方清澤控製了,心中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傀儡,明升暗降還不定怎麼被“折磨”,幾日後卻被方清澤的商道所折服,才知曉方清澤所做的並不是小生意,而是國家之財。
張鳳雖然要聽從方清澤的安排,卻也有足夠的權力,並不是單純傀儡,後來更是知曉了自己是被楊準所推薦的,心中不禁也對楊準佩服的很,不計前嫌舉才任賢,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
張鳳走上前來,他不敢像方清澤一般說話,隻得作揖低頭前行,把奏文交與掌印太監,然後呈給朱祁鈺,朱祁鈺低頭看了許久才問道:“他們都是我大明子民,這個雇田製和立廠製是否有些趁火打劫,甚是不妥啊。”
方清澤冷哼一聲說道:“國庫中的錢財剛剛夠賑災之用,若是全拿出來,或許能保的一時安寧,不過瘟疫和天災不知道要持續多久,若是一直救濟不是辦法。此次賑災全由我一人承擔,不用國庫分毫,我自然也要收取一定利益,且聽我慢慢道來。”
方清澤繼續說道:“雇田製隻是為了開墾荒地所用,我為災民提供種子和農具,並管他們吃喝,收獲之時收取三成,並不為過。第二年我不提供任何幫助,獲利也減為兩成。第三年為一成,第四年農具田地送與百姓,這樣既調動起了農民的積極性,也不至於我虧本,還開墾了荒地,解決了現在百姓饑荒問題,還促進了當地的發展。一舉多得,非你所想的趁火打劫,讓百姓淪為佃農之製,這乃是造福百姓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