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大街上,腳步錯綜交雜,火把將整片黑暗照得如白晝般明亮。
“快,不準讓她跑了,否則老爺讓你們提頭來見。”領頭的大聲嚷嚷道,在夜空中顯得格外嘹亮。
舞晴沒命地跑,隱約聽見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她有些慶幸自己是在村子裏長大的野丫頭,要是養在深閨裏的大小姐早就沒命了。
浩瀚的天空中烏雲密布,偶爾一陣悶雷應下,刺眼的閃電劃過烏黑的幕布,樹葉紛紛從樹上刮落,在地上回轉起漩渦。
不知不覺中,已遠離了城裏,跑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樹林中。
“撕拉。”衣服被尖銳的樹枝劃破,勾在了樹枝上,舞晴來不及多想,猛地一扯,衣裙撕破一大塊,仍有一小塊殘留在上麵,顧不得那麼多,隻身向前跑去。
如豆大般的雨點從天邊砸下,雨逐漸越來越大,從天邊傾瀉而下,火把上的火被澆滅了,看不清前麵也看不清後麵,連雜亂的雨聲也蓋過了腳步聲。
舞晴全身濕透,烏黑的長發貼在挺直的脊背上,衣衫幾乎呈透明色,勾勒出她纖細修長的身材與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膚,她就算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也能感覺到身後的人依舊在追趕她。
身後一大群家丁發現了樹枝上殘留的布料,準備分四路前去抓捕。
冰涼的雨水中,舞晴隱約看到了遠處有一間破舊的寺廟,仿佛在黑夜中尋到一絲燈火,急忙向前跑去,當她離寺廟越來越近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如同夢魘般的叫喊。
“快,她在哪裏,快抓住她!”
她慌慌張張地闖入寺廟,裏麵灰塵布滿,蛛網密集,溫暖的火光徐徐燃燒,她轉頭忽然看到一個人,隻是一眼,就讓她無法再移開眼睛。
那人一身素白衣袍,白色的發帶束住如墨的黑發,泄在肩頭華麗無比,眉間滿是清冷的倨傲還殘帶些稚嫩,眼眸緊閉著,讓人忍不住想象那瞳眸是怎樣一片魅惑的風景,薄唇比起常人少了幾分血色,腰間的佩飾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耀眼奪目,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與人世隔絕,任何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恍若仙人一般讓人不敢褻瀆半分。
讓人不敢想象這麼年輕的男孩竟有如此的絕代風華,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她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看的人。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忙回過神來,環望四周,這才發現破舊的寺廟中除了一尊佛像與一張桌子,空蕩地可憐,沒有地方供她藏身。
她實在沒有辦法,無計可施,隻能硬著頭皮向那人走去,還沒走到,前麵一把冰冷的劍擋在自己的胸前,她循劍望去,是一張冷硬嚴肅的臉龐,帶著防備與壓迫。
她才知道原來那個人旁邊還站著一個人,自己剛才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也許是那人的光華太耀眼的緣故讓人的眼睛再也看不見其他。
可她現在哪裏還管得了那麼多,現在出去隻有死路一條,求一求也許會有一線生機,她不怕死地從劍下鑽過,一溜煙撲到那少年麵前,“求求你,救救我!”話語萬分乞求,拽著他的衣角就好像是在拽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少年睜開緊閉的眼眸,墨色的眸子淡淡的,清冷如月,直直地看向她。
稚嫩的女孩滿臉水跡,衣衫盡濕,臉上滿是苦苦的祈求,狼狽不堪。
他的心不知為何竟會抽搐疼痛,破天荒地冰封冷血了十七年的心竟然有了劇烈的直覺,望著那張臉,腦海中莫名地閃過一道道奇異的畫麵,竟會讓人聯想到午夜夢回的那張模糊的臉,夢中自己那痛苦不堪的心,異常詭異。
“救她。”檀口微啟,他對手下說道。
不管是為什麼,這個女孩對於他來說都是不一樣的。
舞晴的眸底燃起了點點繁星,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容易就得救,他是個好人。
程煥沒有遲疑,走上前去,他的武功好像很好,隻是三兩下,那些家丁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苦不堪言。
“哥哥,你真是好人。”她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喜悅甜甜地讚歎道。
他一怔,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個好人,自己是好人嗎?連他自己都在問。
沒有多說,從身上脫下素白外衣,輕輕蓋在她的身上,頓時,一片恍若雲朵般清新淡雅的氣味迎麵撲來,那件素白外套好似柔軟的雲朵一般舒適無比,製作上乘,想必不菲。
舞晴有些紅了臉,倍感受寵若驚,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待自己,就連從小一起長大,揚言要娶自己的元寶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