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早上,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冷風習習,清冷的街道上,碎紙碎屑隨著風兒打著旋飄向遠方。整條街道,隻有身著橘黃色工作服的大媽,任勞任怨,埋頭苦幹,卻拿著微不足道的工資,遭受無數白眼。
遠處傳來轟鳴聲,似乎想要驚醒這座還處於沉睡中的城市,一列高鐵列車駛進九州城的北車站。
幾分鍾後,一道略顯消瘦的身影從車站的出口緩緩地走了出來。男子身高一米七零左右,這個身高在物欲橫流,身體素質普遍強盛的當下,算是矮的了。麵容清瘦,仿佛營養不良,完全是扔在大街上再也找不到的貨色。緊蹙的眉宇間透著一路風塵,一絲疲倦,一股世態的滄桑。
踏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清冷街道,一切盡收眼底,物是人非。自己還是回到當初充滿悲傷的城市。
楚鋒突然覺得眼前這份清冷與死寂,不正是自己內心的真實寫照嗎?
“繁華之後是人去樓空與荒涼,如一潭死水。但至少它還有人維護。”目光掠向忙碌的清潔大媽:“死寂終有一刻落幕,繁華將再次上演,而我……”嘴角流露一抹苦笑:“失去了不再回來,冰冷不知何時才會被暖流包裹。”
人生的救贖,誰能拯救我……
楚鋒孤寂的身影緩慢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隱沒於清風之中。
開發區,一個老土但絕對榮耀的名字。在九州人眼中,那是尊貴與財富的象征。誰如果能在寸土寸金的開發區擁有一套豪宅,足以讓他炫耀半生。哪怕走在馬路上,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望著眼前尊貴豪華的豪宅,他人為之奮鬥一生也不一定能夠擁有的財富。楚鋒忽然間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是自己的家嗎?
家,一個溫暖的搖籃,一個溫暖的港灣。停泊著一艘載滿愛的小船,船上有威嚴,不苟言笑的父親,慈愛溫柔的母親,調皮可愛的妹妹,還有陽光覺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自己。可現在呢?除了冰冷與間隙,它,那裏還可以稱之為家。
走過熟悉的道路,百花凋零的小花園依稀可見。隱約間,似乎可以看到那道充滿慈愛的身影,依舊那麼清晰,不可磨滅。
雙目微微有些濕潤。
“哥,是你嗎?”略帶驚喜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道靚麗的身影,如同歸巢的乳燕,撲入自己的懷中。
楚月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杳無音訊的哥哥竟然……竟然突兀的出現在眼前,正如他之前消失一樣。雖然,歲月流轉,她與哥哥都在長大,改變。但那股血脈相連的悸動,永久不變。
喜從天降,楚月激動地無法自已。
“嗚嗚,壞哥哥,壞哥哥,一走這麼多年,難道連你也不要月兒了嗎?”纖細的雙手不斷拍打楚鋒並不寬厚的後背,幸福與委屈的淚水打濕衣襟。
忽然之間,熟悉的哥哥仿佛從人間蒸發,消失在楚月的身旁。那種孤寂與無助,對於年幼的她,是深深地折磨。如今,兩人相逢,那種喜悅,那種歡愉,不足為外人道矣。
少女看似輕柔的拍打,確如一記記重拳,轟擊楚鋒的胸膛。心,莫名的疼痛。六年來,他歉妹妹的太多太多。雙臂用力,緊緊將少女擁入懷中,似乎怕她消失一般。
“對不起,都是哥哥的錯。哥哥是個懦夫,不應該逃避。”自責與悔恨侵蝕心靈。
有時候,逃避是錯誤的,但又不得不如此,因為心中的那道坎,無論如何也無法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