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時候想,不知道多少絕世才華的人埋沒人間,也不知道多少名花凋落在雜草之中,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人總得認命。在泰國的時候,她並不是個相信命運的人,自己的人生一帆風順,前途光明,她覺得自己就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可惜的是,命運背棄了她。在印度這些年,她看的多了,經曆的也多了,慢慢的也像當地人這樣,開始相信命運,相信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感覺自己越來越麻木了,已經失去了年輕時候的那種張狂和衝勁。
她安安靜靜的做著葉秋的智囊和先鋒,毫無怨言,也毫無保留。如果不是葉秋出麵,也許自己和手下的軍隊早就被人剿滅了。是的,目前她還活著,但她對自己的未來並不看好。誰知道明天會怎麼樣?葉秋手下就這麼點小勢力,武器落後,除了自己帶的軍隊外其他人員素質低下,地盤也隻是剛剛打下還不穩固,僅僅靠著和北方石子霖的那一點點交情,根本無法在這個混亂的印度江湖裏立足。但她心底裏還是有希望的。她想,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沿著巷道繼續向前走,中午時分,終於在一座破舊的石案板前停了下來。
我不禁疑惑:“就是這裏?”
阿昌點頭:“就是這裏!”
我笑:“人呢?”
阿昌也不笑,看看我,說:“等等吧。”
九月的陽光似火。空氣悶熱異常。夏夜去附近的小商店買了幾瓶礦泉水解渴。我仔細的觀察者四周。這是一個破敗的廣場,不遠處就是一個即將幹涸的、盛滿垃圾的水塘。中午太熱,當地人大多躲在屋內避暑,偶爾有人走過,也是步履匆匆。
有一個姑娘低著頭牽著一頭牛慢慢走了過來。我不由有些驚奇,沒想到在這麼擁擠的空間裏竟然還有人家養牛。牛一邊走悠閑地甩著尾巴,想來是在拍打身上的虻蠅。姑娘也不急迫,牛走幾步她便走幾步,牛停下她便停下。
及至走近,我才發現原來姑娘是蒙著臉的。她抬起頭向我們打量了一眼,又繼續趕路了。她有一雙很大的眼睛,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甚至聞到了一種清淡的香水味。
阿昌忽然道:“她不是本地人。”
我和夏夜疑惑的看著他。阿昌又說道:“本地人沒有那麼白的皮膚,而且她身上的香水味不是這一帶的人買得起的。”
我驚詫的轉過頭去望向已經走遠的一人一牛。這時恰逢姑娘轉過臉來回望,和我對了一眼後立刻羞怯的低下了頭。
這便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後來和她發生的一切。有時候我感覺那是一場夢,可惜最終夢還是醒了。
我不由好奇的問道:“那她是什麼人?”
阿昌笑道:“我猜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幫父親收租來了。人家交不起錢,她就牽了人家的牛。”
我和夏夜不由莞爾。
夏夜卻說道:“我猜啊,她是個小偷,專門偷人家的牛來賣。”
三人忍不住笑了。一時氣氛歡快了很多。我們可能永遠也不會猜到,真讓夏夜一語成偈。她真是一個小偷,不禁偷東西,而且會偷人的心。
中午一點左右,天色卻忽然暗了下了,天色微涼。孟買雨季的天氣說變就變。
遠遠地,一隊人從遠處的池塘邊上大步走過來。路過的地方,隊伍裏的人不時和四周的居民親切的打著招呼。
阿昌忽然道:“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