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滿眼殺氣地衝著自己走來的女人,展飛揚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忍著全身劇烈的痛,慢慢往後挪。
女人慢慢走到他的麵前,把槍抵在他的腦門前,伸手慢慢解開臉上的麵罩,露出一張僵硬變形的臉孔。
“啊……”好醜的臉,展飛揚嚇得驚叫一聲。
“這樣就怕了嗎?”女人看著眼前這張,她曾經深愛著的俊臉,恨意更濃,“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季茶,當初是你自己願意的,我沒有強迫你,你不用怕,我給你一筆錢,讓你去重新整容,你想整成什麼樣就整成什麼樣,所有的費用,我給。”展飛揚用柔和的眼神看著她,“我也愛你的,否則,我怎麼會讓你留在我的身邊這麼久?”
“你愛我?”季茶慢慢抬起腳,踩在了他被戰北宸打斷的肋骨上,用力往下一沉。
“啊……”展飛揚發出慘烈的叫聲。
季茶眼中的淚水漸漸溢出:“為了得到你的一絲憐憫,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讓我整容,我就去整,明知道你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替身,我依然義無反顧地愛著你,但是,你為什麼要殺死我們的孩子,它已經六個月了,很快,它就可以出來叫我媽媽,叫你爸爸,那是你的骨肉啊,虎毒不食子,而你,你已經不配做人,喚你一聲畜生,都玷汙了……”想到那無辜死去的孩子,季茶的心痛得宛如被人撕裂,“從戰雅芙的孩子,到我肚子裏的,你從來沒有半點愧疚和悲痛。”
“對不起,季茶,我不是故意想讓你流產的,那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忍心……”看著眼前的女人漸漸失控崩潰,展飛揚的心提到了心口上,就怕她突然擦槍走火。
“到現在,你想用花言巧語來哄我嗎,你以為我還是那麼傻,乖乖的被你騙嗎,哈哈……”季茶笑了,笑中帶淚,淒美地說,“我曾經愛你有多深,現在就恨你有多深。”
“季茶,我真的愛你,我發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才會讓你留在我身邊的,不如,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保證,我一定會加倍的對你好。”展飛揚試圖用柔情蜜意打動她。
“重新開始?”季茶眼神有點迷茫地看著他。
“對,我們重新開始,季茶,把槍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談。”展飛揚看著抵在額頭上的槍,輕聲細語地哄著。
季茶看著他,眼淚又滑下了,她曾經地多希望,他能夠溫柔深情地對自己,但是此刻,他如她所願了,看起來,卻是虛偽到了極致。
“季茶,你喜歡孩子,我們可以生很多個,你想生一個足球隊也可以。”展飛揚哄著。
“嗬嗬……”季茶諷刺地笑著,“為了讓我放過你,你捂著良心,也不惜說這些讓自己覺得嘔心的話,展飛揚,你真的沒救了,你殺死我的孩子,一命填一命,算便宜了你,去到黃泉路上,你去向我們的孩子懺悔吧。”
“季茶……不要……季茶……我真的真心真意想跟你重新開始……啊……”展飛揚試圖挽回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聽不下去的季茶,終於開搶了,奪命的子彈,從他的腦門穿過,鮮血飛濺而起,灑落在地上,他瞠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瞪著她,身體砰地一聲巨響,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嗚嗚嗚……”看著倒地身亡的男人,季茶放聲痛哭,如今,她終於為她的孩子報仇了,但是心裏卻空空的,已經沒了生存的渴望。
“孩子,你不要怕,你在黃泉路上不會寂寞的,媽媽馬上就來陪你。”季茶落著淚,慢慢舉起了手槍,抵在了自己的腦門前,她慢慢閉上眼睛,正準備開槍,突然手腕一痛,跟著砰地一聲,槍掉在了地上,她驚愕地睜開眼睛,卻見到一張充滿了憤怒的俊臉。
“你仇已經報了,就該重新做人,為什麼還要自尋短見,你考慮過關係你的人嗎?”及時趕到的薑君,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又怒又擔憂。
“你讓我死,我現在這個模樣,我……”季茶趕緊撿起麵罩,重新戴上,眼淚連連地搖頭,“像我這樣的人,不死還能有什麼用?”
“你聽我說,我已經給你聯係好了最好的整容醫師,她保證可以讓你恢複以前的容顏,相信我,你不會沒臉見人的。”薑君抱著她,嗓音嘶啞地說,“每個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都會有其存在的價值,季茶,不為別人,為了自己,勇敢地活下去好不好?”
這些日子,薑君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不斷鼓勵她,出於女人的直覺,她知道薑君對她的心意,已經超出了一般的普通朋友,季茶看著他,心卻怕了,她不敢再愛人了。
“季茶,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相信自己。”薑君拉著她的手,“你可以重新做人的。”
“我真的可以嗎?”季茶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展飛揚,茫然地說,“但是,我殺人了……”
她偷了薑君的槍,本來打算殺死展飛揚之後就自殺的。
“別擔心,交給我處理就行了,不會有事的。”薑君拉著她的手說,“現在先跟我回去。”
季茶看著他,她知道他跟展飛揚是不一樣的,但是,她配不上他啊,她是個殘花敗柳,又流產過,而且還是個整容失敗的醜女人,她何德何能……
薑君扣住她的手,緊緊的,絲毫不肯放鬆,拉著她,快速地離開了別墅。
他們離開之後,別墅就起火了,這一場大火,把展飛揚燒得屍骨無存。
秦無雙離開別墅後,一直往外麵走,她的肚子已經六個月了,她不敢走太快,怕傷到孩子,這裏是郊區,天色漸黑,路上隻有私家車,她想回秦公館,但是沒車,怎麼回?
肚子裏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她忘記了自己已經多久沒吃東西,她伸手捂著肚子,沮喪地說:“我知道你很餓,但是這裏沒有吃的,我也沒辦法。”她伸手在口袋裏淘了幾下,更沮喪了,口袋裏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她站在路上,滿臉茫然,不是所措,她怎麼會這樣?
“飛揚,我就這樣走了,飛揚怎麼辦,他肯定會被戰北宸那個惡魔打死,飛揚……”秦無雙想到他,顧不上了,趕緊轉身,往回跑,她不能讓戰北宸打死他,她要救他。
秦無雙匆匆地趕回去別墅,沒想到遠遠就看見別墅起火了,她吃驚地看著那一片火海。
“怎麼會這樣?”飛揚還在裏麵,秦無雙焦急地跑過去,她才剛靠近別墅,突然一隻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後麵拉,耳邊響起了男人擔心的聲音,“危險,別過去。”
“啊……”秦無雙回頭看到戰北宸充滿了擔憂的俊臉,頓時嚇得尖叫,用力甩開他的手,“你做什麼,你放開我,你這個殺人凶手,你放開我……”
“無雙,你別這樣,你激動,你會動胎氣的。”戰北宸想穩住她的情緒,但是他越是勸她,她就越激動,掙紮,最後沒轍了,隻能在她的後頸劈了一記手刀,讓她昏迷過去。
“無雙。”戰北宸抱起她,心就像被撕裂似的,痛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該死的展飛揚,他竟然給她下了這麼殘忍的禁製,他回頭看了已經變成一片火海的別墅一眼,抱著秦無雙,頭也不回地走了。
總統夫人還在籌謀著新任總統的事情,沒想到,卻接到了展飛揚葬身火海的消息,頓時晴天霹靂。
沒有了展飛揚,他組織的官員,就像一盤散沙,根本成不了氣候,有些人眼看著苗頭不對,已經紛紛倒戈相向,向著戰北宸的陣營靠攏,她跌坐在椅子上,有種兵敗如山倒的挫敗。
“難道,這一切都完了嗎,我們司家的氣勢已經去了嗎?”總統夫人坐在那總統的位置上,滿臉的傷心和悲痛。
司默軒從外麵慢慢地走進來,看到她那依然滿是不甘心的臉,他走到她的麵前,抓住她的手,心累地說:“媽,不要再爭了,就算你幫我爭到總統的位置,我也不會當的,放手吧。”
總統夫人看著兒子那真誠的臉孔,忍不住哭了:“我們司家這麼多年來的榮耀,難道就真的到此為止了嗎?”
“媽。”司默軒閉了閉眼睛,嗓音嘶啞地說,“戰北宸,他也是司家的子孫,讓他當總統,我覺得最適合不過。”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跟他抗爭到底,但是現在,他真的看開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說到底,是他們的父親,虧欠了他,難怪他爸爸以前總是拿他跟戰北宸相比,那是因為,恨鐵不成鋼,隻是現在才知道,卻已經晚了。
總統夫人有點難受地沉默了。
司默軒微微攥了一下拳頭,隨即看著她,語氣認真地問:“媽,爸去世的那天晚上,隻有你在房間裏,爸,到底是怎麼去的?”
“連你也懷疑我嗎?”總統夫人神情憂傷地看著他,“那天晚上,你爸在夢中透露了戰北宸的身世,我承認在那一刻,我是真的恨,也曾對他動過殺機,但隻是一瞬間,他是跟我相濡以沫的夫妻,我愛他,他是犯錯了,但,我對他的愛,可以包容他過去犯的錯,他離我而去,我也很痛心,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一切能力,保住司家的榮耀。”
司默軒看著她,微微地笑了:“媽,我相信你。”總統犯的錯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而何如意已經去世,她是總統夫人,就算她再怎麼恨,也不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殺了總統,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總統夫人見他如此信任自己,忍不住失聲痛哭了,總統去世,她一直忍著悲痛,此刻終於忍不住了。
司默軒上前抱住她,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說:“媽,就算你不再是總統夫人,你也是受人尊重的司夫人,你不用擔心的,我們都會孝敬你。”
司默軒怕刺激到她,並沒有把司瑤想殺他的事情告訴她,後來司瑤流淚了,她現在恐怕也是後悔了,就讓這件事情過去吧。
總統夫人抱著他,哭得更加傷心了。
展飛揚這一倒,戰北宸的呼聲就更高了,在統選當天,戰北宸沒有出席,鐵總管突然拿出了一份遺詔。
那是總統最終的遺囑,他屬意戰北宸當總統,這無疑給了戰北宸錦上添花的榮耀。
他沒有出席統選,卻毫無疑問當選為下一任摩羯國的總統。
終於塵埃落定了,眼看著煮熟了鴨子飛了,寧夢舒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痛了,看著在大廳裏抽煙喝酒的男人,她怒火中燒,衝上前去,用滿眼鄙視的目光看著他,恨恨地說:“司默軒,你這個廢材,天時地利人和,你那樣不占盡先機,你為什麼就不好好把握機會,為什麼就把這麼好的機會白手送人,你腦子是不是進水,被驢踢壞了?”
自從她爸爸死了之後,她唯一的心願就是當上總統夫人,以慰她爸爸的在天之靈,本來以為自己嫁給他,就能穩坐總統夫人之位,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沒出息,不主動爭取就算了,他們在背後幫他,他還沒半點積極性,現在總統讓人了,他開心了,她卻絕望了。
司默軒好整以暇地看著向自己發飆的女人,笑了:“現在你的夢碎了,該回歸現實了。”
“是,我是該回歸現實了,我要跟你離婚。”寧夢舒氣得咬牙切齒地大吼。
“我等你這句話已經等很久了。”司默軒立即高興地鼓掌了,“我要宴開一百桌,慶祝本少爺終於能夠脫離火海。”
“廢材。”寧夢舒拿出了離婚協議書用力仍在他的麵上,“簽字。”
“沒問題。”司默軒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在離婚協議書上,刷刷刷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帥氣地說,“以後各自嫁娶,互不相幹,當然,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我就最高興了。”
“廢材。”像他這種爛泥扶不上牆的廢材,誰稀罕見他了,寧夢舒拿起了離婚協議書,馬上就去民政局,她一刻鍾都等不了,司家已經成為過去式,她要另外找個更強大的男人。
“快走,不送。”司默軒嘴裏咬著一根香煙,笑得浪蕩,向著她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