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抓人調查?”寧彧反問,說話的的語氣陰晴難辨,站起身步下階梯走向蘇雲。
一步、兩步、三步……空氣很靜,靜得能聽到腳步聲!蘇雲聽得出與看得出寧彧根本不屑她的話,感覺寧彧有些不理智,他不該這麼感情用事。隨即意識到自己還倒在地上,蘇雲平穩地站起身來。先前澆在她身上的水,那拖在地上的衣擺處已有些微微凝冰,天氣非常寒冷。
而也就在這時,在蘇雲站起身時,蘇雲才發現自己此刻是在“鬥獸場”。
從蘇戶大女兒的那一人生記憶中,蘇雲知道寧國上下自二十多年前開始,不興蹴鞠,轉興鬥獸,很多城內都興建了“鬥獸場”。此刻她所在的“鬥獸場”,橢圓形的大場地,高約三四丈,就是同時容納上千人觀看也不是問題。夕陽灑落在寸草不生的暗紅色地麵上,那地麵上已不知浸透了多少野獸的血。正中央,一隻原本關野獸的長方形大鐵籠,此刻正關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那些乞丐個個睜大了眼,雙手握鐵杆仰頭往這邊看來,似好奇這邊發生的一切,又似想讓人放他們出去,似在質問為什麼平白無故地把他們抓來這裏?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三日前你怎麼對嫣兒的,今日我就怎麼對你,加百倍。”就在蘇雲回頭環視“鬥獸場”的時候,寧彧已走到蘇雲的跟前,黑色的衣袍在夕陽西下的瑟瑟寒風中翻滾,低垂的黑眸冷光如劍。
蘇雲回視回去,麵對麵近距離的對視,眉間的褶皺加深……
寧彧高出蘇雲半個多頭,對蘇雲始終垂眸俯視之態,仿佛在他眼中眾生不過螻蟻,尤其是她蘇雲,“蘇雲,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害嫣兒。你以為嫣兒出事,我就會娶你?笑話!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寧彧也絕不會娶你!”
“我不喜歡與不理智的人說話,等你冷靜下來,理智了再說,讓我走!”
“走?你覺得可能嗎?”寧彧嗤笑,“蘇雲,今日我不殺你,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從今往後都生……不……如……死。”一字一頓,本就毫無溫度可言的聲音再曆經寒風的洗禮,仿佛從十八層地獄一層一層傳上來,“來人,將剩下的藥給她灌下去。”
“是!”站在一旁的侍衛連忙上前,手中的藥在這寒冷的天氣中,在這片刻的時間已冷卻不少。
蘇雲看著走近的侍衛,知道自己此刻再說什麼也沒用,冷靜地思忖起該怎麼脫身。
這時,似乎看穿了蘇雲的意圖,又或者是不想再節外生枝的寧彧,直接幹脆利落地點了蘇雲的穴道,讓蘇雲動蕩不得。
這一舉動發生得太快,蘇雲沒有躲過。
端著藥碗的那名侍衛在蘇雲的動蕩不得中,麵無表情地掰開蘇雲的嘴,就將剩餘的半碗媚藥給蘇雲灌了下去。
媚藥一灌,侍衛立即退下。
“這個女人,賞你們了,誰先碰完,誰就可以先離開,最後剩下的二十個人喂虎。”伴隨著話,寧彧伸手一推,直接將動蕩不得的蘇雲給推了下去。
下麵的那隻長方形大鐵籠,侍衛已打開籠門,裏麵已經被關押了整整兩天的乞丐頓時如餓獸出籠,爭先恐後地湧跑出來。
開籠門的那兩名侍衛在開啟籠門後迅速躍身接住被寧彧推下來的蘇雲,免得蘇雲摔死,再解開蘇雲身上的穴道將蘇雲扔在地上,轉身就走,走到運送野獸進出的唯一出口處與一直守在那裏的侍衛一起驅趕湧過來想逃出去的乞丐。
暗紅色的地麵,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味立即撲麵而來。蘇雲一陣惡心難受,連忙雙手撐地爬起身來,三四丈高的石壁如銅牆鐵壁,除唯一的出口外無路可逃。
湧向出口,隻想逃生、隻想活命的乞丐,很快被出口處把守的侍衛給逼了回來。
這時,眾人的頭頂上方再次響起聲音,侍衛麵無表情地重複寧彧剛才的那一句話,“這個女人,殿下賞你們了,誰先碰完,誰就可以先離開,最後剩下的二十個人喂虎。”
乞丐們麵麵相覷,目光隨之轉向場中央的蘇雲。他們不想死,他們要活,而眼下看來這儼然是唯一的活路。
蘇雲仰頭往上望去,隻見上方的寧彧正拿著一條白色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剛剛推她身體的那隻一手,同觀鬥獸般俯瞰場內即將發生的一切,高大挺拔的身軀與翻湧的黑色衣袍一大片陰影烏雲蓋頂般籠罩整個場地,籠罩場地中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