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槐看兵書時,季惟默默地坐在一邊,帝槐練武時,季惟默默地坐在一邊,帝槐做完一件事去做下一件事的時候,季惟默默地低頭跟在她的身後。
整整一個上午,不論帝槐做什麼事,季惟總是將自己縮成空氣一般跟在她的身旁,卻就是不會和她說幾句話。
帝槐停在走廊上,麵露糾結。
“你餓了沒有?”
看著身高已經長到她眼睛的高度了的季惟,帝槐心裏不禁嘖嘖兩聲:這個子,長得也太快了點兒吧。稍微拿兩天吃好睡好,就跟柳樹抽條似的猛長。這差距,他流浪的那些日子到底過得多慘啊?
麵前的男孩抬頭看著她的眼睛,眸光幽深,“嗯”了一聲輕輕點頭。
知道了答案,帝槐轉身就要走,身後的人卻出乎意料的拉住了她的袖擺。
身子略微一僵,帝槐回過頭,呼吸下意識一滯。
不知何時,季惟好看極了的小臉離她極近。他的頭微微揚著,她的頭微微低著,他幽深的眼緊鎖著她清澈的眸。
他道:“才兩天而已,殿下就厭惡,準備丟棄我了麼?”語氣淡淡,聽不出他所想要表達的情緒。
帝槐還在出神,聽到問題,下意識回到:“什麼?”
“我說,才兩天,而已,王女殿下就厭惡,準備丟棄我了麼?”他重複了一遍,頓了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的樣子,小臉湊得更近了些,他的鼻尖幾乎都要與她的鼻尖相觸了。
“還是說,王女殿下又看上了誰,準備去哄騙過來了,我的存在就礙了殿下的眼了?還有誰,能比我更好看嗎。”
氣吐如蘭,不過十歲的小孩子做出這樣的舉動竟好像能攝人心魄一般。
帝槐瞬間回神,季惟拉住她袖擺的手竟不知何時變成了握住她的小臂,用的力有點大。
帝槐抬手壓下他的肩膀,確定他站正,沒有墊腳以後。她的臉上泛起心疼。
帝槐略略彎身摟抱住他,在他的耳邊歎息到:“阿惟,你多想了。”
一句話,季惟幾乎瞬間就淚眼朦朧,悶悶地將頭埋在帝槐的頸窩處,溢出的眼淚將帝槐的外衣浸潤,卻沒讓帝槐看見。
半晌,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輕微的沙啞:“阿槐,我餓了。”
“好,我們現在就去吃好吃的。”
帝槐幾乎立刻接到,說著,就要拉開和季惟之間的距離。
季惟搖頭,話語有些結巴:“阿槐,我想,我,我想抱抱,抱抱你,可,可以嗎?”
季惟的臉在帝槐看不見的地方紅了紅,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激烈而有規律。
帝槐僵了一下,隨即臉上泛起欣慰的神色,眼底卻是一片淡漠。輕輕拍了拍季惟的背,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些。
她說:“可以。”
聲音堅定而寵溺。
季惟一瞬間有些恍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底卻突兀的冒出一股強烈的異樣情緒。
他怎麼可以去抱她?那麼髒的。她怎麼就答應了?不應該反對嗎?不,不能抱的,好髒……她已經同意了,那麼他是可以抱她的吧?可以嗎?他在奢望什麼?已經髒了的身子還要去玷汙別人嗎?可是她都同意了,說他可以的,但是他好髒,他真的好髒啊!什麼時候……不,他永遠幹淨不了了,永遠!
季惟的身子顫抖著,思想在做劇烈的掙紮。
他伸手想要推開帝槐,卻猛然想起:“再有一次,我就再也不會理你的了哦,我說到做到的哦~”
手硬生生停住,僵硬的頓在半空。感覺到帝槐的動作,“唰”的一下收回了手,動作快得不可思議。
帝槐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懷中的人反抱的動作,疑惑著正要拉開兩人的距離,看看對方到底怎麼了,懷中的人卻突然一抖,然後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適時響起。
帝槐一愣,隨即咧嘴“嗬嗬”一笑,拉起季惟垂在一邊的手,看著對方紅透了的耳朵,笑道:“阿惟餓得肚子都在鬧了啊,那我們去吃東西吧。還有力氣嗎?要不要我抱著你走啊?”
聽到帝槐的話,季惟趕緊搖頭,然後推著帝槐往前走,表示自己還有力氣,耳朵卻是更紅了。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她拉著他的手走在前麵,他就靜靜地跟在她的後麵,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壓下心裏的異樣,攝人心魄的眸中閃過什麼。
桌前,兩個貌驚天人的小孩子安安靜靜的吃著食物,動作優雅,讓人看著賞心悅目,但是總覺得這個環境中好像缺了點什麼。
連空氣都是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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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事,更新什麼的不能保證,但是不會棄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