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盛著米湯的碗,梅妃輕啜了一口便感覺有些難以下咽。為了支撐更久的時間,這兩天梅妃每次煮飯都是多放了好些水,以便存儲更多的米湯用於應對可能到來的饑餓。
但是由於米粒太少,煮出來的米湯不僅清可見底,而且還帶著極重的腥味。梅妃一連喝了好幾天,如今聞到這個味道,甚至會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差點噴了出來。
盡管梅妃已經十分地小心,但是這一個動作卻依舊弄出了一點聲音。
餐桌上的淩風聽到廚房的異響,以為娘親出了什麼事,撒下飯碗便跑向廚房。
梅妃趕忙將米湯藏起來,卻還是被淩風發覺了。
淩風雖然年紀尚小,不過卻也是極其聰明,看到那碗米湯,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娘,你之前根本就沒有吃過飯,對不對?你剛剛一個人在廚房喝米湯充饑?”
“風兒,不是這樣的,娘之前已經吃過了,剛剛隻是覺得口渴,所以喝了幾口米湯。”梅妃雖然知道自己的解釋在眼下似乎顯得有些無力,但卻還是想試試,爭取打消掉淩風的疑慮。
不過淩風又豈是那麼好騙的,他陡然奪門而出。“娘,你不要再騙我了,你也騙不了我。”
“風兒,風兒,你要去哪裏?”梅妃趕忙追了上去。
淩風並沒有跑遠,而是來到冷宮裏放存儲米糧的米缸處,他一把揭開米缸的蓋子,映入眼簾的是預想之中的空空如野。
看到那空空如野的米缸,淩風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刺了一下,兩行清淚奪眶而出,他僅僅地抱住自己的娘親,哭道:“娘,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宮中沒糧了,娘把好吃的留給風兒,自己卻獨自喝米湯充饑。娘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都是為了我。”
事到如今,梅妃也不再做何人的辯駁,在鐵一般事實麵前,再多的解釋都隻會變成狡辯,蒼白而又無力。看到小淩風如雨下的淚水,那禁錮她心門多年的洪閘也陡然打開,淚水則猶如幾十米大壩上傾瀉而下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風兒!”梅妃無言以對,隻是緊緊地抱住淩風,悵然垂淚。
與娘親相擁而泣,不知為什麼,此刻小淩風的心頭突然之間爆發出一股莫名的怒火,一個陌生而又令他憤恨的人影浮上心頭,雖然那個人的身影在他心中早已模糊不清。
那人便是天都帝國的主宰,淩風的親生父親,天正皇帝。
“娘,那個人呢?那個人真的完全不管我們娘倆的死活了嗎?他真的可以這麼狠心?我恨他,我恨他。”小淩風臉色冷峻,拳頭拽的緊緊的,在這一刻,所有的淚水全都化成了無盡恨意。而他口中的那個人,自然便是他的父皇。
“風兒,你父皇不是不管我們,他很愛我們。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娘的錯,你別怪你父皇,要怪你就怪娘好嗎?這一切都是娘的錯!”
“父,父皇?哼!”淩風冷哼一聲。父皇兩字從他口中說出,實在是有些生硬。腦海中那個愈見模糊的身影在此刻被完完全全地抹除去,眼眶中的淚水似乎凝固在那一刹那,少年似乎成熟了許多,他突然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雙拳緊握,鏗鏘有力地道:“娘,風兒一定會好好努力,總有一天,風兒一定會帶娘離開這個地方,一定會讓娘過上幸福的生活!一定!一定!一定!”
哭過了,痛過了,也怒過了,愛還在延續!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