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楔子(1 / 2)

正值深冬,整個皇宮雕欄玉砌,金碧輝煌。

因著昨個夜裏下了整晚的雪,似乎都被白雪覆蓋,便連飛簷的屋角,都結了厚厚的冰淩。

位於皇宮偏西一處,正是處置廢棄妃嬪的冷宮,花草早已枯敗,在這嚴寒的冬日裏,越發顯得蕭瑟。

髒亂的帷帳中,破舊的寢殿裏,凜冽的寒風從窗戶縫裏猛灌了進去。

女子披頭散發,柔美的臉頰蒼白如厲鬼,嘴唇也無絲毫血色,早已看不出原本美豔的容貌,一雙眼睛如枯井般,盯著麵前身穿華麗宮裝的女子,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若非她此刻正被兩名宮人強行按住跪在地上,隻怕早已衝上去,將眼前正笑盈盈的女人撕得粉碎!

“好妹妹,想本宮與你鬥了這麼多年,你怕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最後竟是落得這般淒慘的下場吧?”

沈嬙含笑俯視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女子,似是在看一條搖尾乞憐的狗般,眼中滿是勝利者的驕傲。

說罷,沈嬙又掩唇而笑:“皇上最是喜美惡醜,若是看到你如今這般模樣,想必定會感到厭煩,想當初妹妹恩寵不衰,可又曾想到,這恩寵能持續的了幾時呢?”

葉槿目光冰冷如刀,似乎能將人寸寸淩遲,沉默半晌,咬牙道:“沈嬙,今生今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是麼?”沈嬙嫵媚一笑,居高臨下的盯著葉槿,麵上沒有半分不安,反倒不以為然的道:“生前你鬥不過本宮,難道以為死後還能鬥得過本宮?如今你已被打入冷宮,葉氏一門也全被砍頭,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救你!”

說罷,沈嬙麵上又浮起高傲的神情,一雙美眸閃過得意,道:“三日後,皇上便會舉行封後大典,本宮原想讓你再多活幾日,以免衝撞了煞氣,奈何皇上心意已定,非要你的命,這便怨不得本宮了。”

封後大典……

葉槿冷笑,嘴角滿是無盡的嘲諷。

即便沒有說話,但看在沈嬙眼裏,卻是格外的刺眼,麵上已是有些不耐,揮了揮手。

便有一名太監端著個托盤,上麵放著壺鴆酒,走至葉槿近前,正欲將酒強行灌進她的嘴裏,便有道明黃色的身影,從殿外緩步走了進來。

“等等——”

言罷,殿內的宮人跪了一地,沈嬙麵上陰狠的表情瞬間轉為柔柔的笑容,緩步上前行了一禮,嬌聲道:“臣妾見過皇上。”

楚景恒溫柔的撫了撫她的手,便走上前,以帝王的姿態俯視著葉槿,冷冷道:“臨死前,你可有什麼話想對朕說?”

葉槿聞言,瞬間吐出一口鮮血,她緩緩抬手擦了擦唇邊的血跡,便仰起了頭,看著這個亦如當初溫文爾雅,自己愛了多年,付出一生的男人,隻覺得可笑!

“為什麼?”葉槿直視著楚景恒的眼睛,語氣如一汪死水般,掀不起絲毫波瀾。

楚景恒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為什麼要將葉氏一族滅門?”葉槿又問。

“葉氏通敵叛國,已有鐵證,朕如何能忍?”楚景恒冷冷道。

“通敵叛國?”葉槿唇角浮起一抹冷笑,眉目間滿是沉沉戾氣,諷刺道:“所謂鐵證,不過是你事先安排,所謂罪名,不過是你強加在葉氏頭上!楚景恒,你莫不是沒有心腸?從你還是三皇子起,葉氏便盡心盡力輔佐,忠心為國,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卻不想到頭來竟是落得這般淒慘的下場!”

“葉槿!”楚景恒怒喝,許是被說中了痛處,麵容漸漸變得陰沉。

“惱羞成怒了?”葉槿語氣嘲弄,眼睛滿是怨毒的光芒,含著深入骨髓的恨意,冷冷道:“楚景恒,七年前,你率兵出征遭遇埋伏,被困於雁鳴山,是我二哥領著一隊人馬,隻身殺出一條血路,拚死護你平安回到燕京,以至於屍首異處。而那時,我二嫂已有三月身孕,突聞噩耗,不慎小產,一屍兩命!”

“五年前,宮中遭遇刺客,是我大哥忠心護在你身旁,替你擋了致命的一刀,卻因失血過多而死!”

“三年前,匈奴來犯,奈何北燕正值災荒之年,無力迎戰,隻得和親;你不舍自己的妹妹,北燕的清平公主嫁去匈奴,便讓我小妹披上嫁衣代替,換來邊境和平!”

“閉嘴!”楚景恒驟然暴喝,麵容極是冷酷,似乎並未因葉槿方才說的話,神情而有絲毫動容。

沈嬙柔柔一笑,柔弱無骨的嬌軀倒在楚景恒的懷裏,媚聲道:“妹妹,葉氏早有不忠之心,皇上英明,處決亂臣賊子,實乃明智之舉,又豈是如你說的這般?”

葉槿冷眼盯著楚景恒,似乎對於沈嬙說的話充耳不聞,這段時日在冷宮,眼淚早已流盡了,麵對這個曾經深愛如今卻恨之入骨的男人。

她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如今你根基漸穩,已是再也容不下葉氏,便過河拆橋;楚景恒,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