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一 血滲獠牙(1 / 3)

滴答,那是晨露滑落於水的聲音,暗紅色的深邃夜空繁星點綴,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男人在山丘下朝山頂望去——那裏站著與他經曆過漫長歲月的友人。

“過來吧,傑,這裏看得更清楚呢。”

“傑,我們在這裏等你。”

山上一男一女兩人手拉著手呼喚著男人的名字,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後互相指著星空中的星座。

“你看的到嗎,那個啊,是射手座哦。”

“誒……星星太多了不好認啊。”

“哈哈,”男人寵愛地摸了摸女人的頭,“這也是傑告訴我的哦,他在這方麵懂的可比我多。”

——所以,傑,快上來吧。

兩人再次伸出手,呼喚著站在山下名叫傑的男人。

中年男子顫抖著伸出手,希望回應兩人的召喚,然而就在他抬手的瞬間,滴答,不知存在於何處的露水滑落湖麵,蕩起的波紋劃散了微笑的友人。於是,傑從夢中醒來。

他的身後傳來一聲粗重的喘息聲,這於他同行的生物在對他表示擔心。

“別擔心,沒事的,我這不是醒了嗎?”傑伸展了一下上半身,順手把身邊的酒瓶撿了起來,“還是那個夢,別擔心我。”

實際的狀況也難怪他的夥伴會擔心,男人依舊是不加修整的淩亂胡須,即使頭頂的帽簷壓低到看不見眼神,也能看到那嚴重的黑眼圈,他已經忘記了重複做著這個夢多久了,每晚每晚不停地重複著,似乎自己走進了一個迷宮,無論怎麼努力都會回到那個場景,夢中山上親昵地喚男人為傑的一對戀人如今已經從世上消失,他再也無法牽住二人的手了。

唯一不同的是,每個夢的最後,男人都會在那聲露水滴落湖中時在恍惚中看到不同的場景,不同的城市或者建築——似乎有人在告訴他,殺了這對戀人的仇人就在這裏,隻要你為他們報了仇,你便能從那痛苦的夢境中解脫。

如今又是一城,就在男人的腳下。

“我希望你能赦免我的罪,帶我從這夢境中醒來。”他默默劃了十字,從遠處的山崖上眺望著名為“艾德思”的城市,城市中作為地標的白色高大建築在正午的日光下發出淡淡的暖色,正是男人夢中所見的最後場景。

“美麗的城市,無論是對美學的追求還是設施的完善都到了極致,而且開發的過程中沒有對這深山中的周邊樹林造成任何的傷害……我曾經還想在這裏養老呢,”他又歎了口氣,和身後的“友人”說道,“艾德思可是那對笨蛋情侶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可惜了。”

身後又傳來一聲鼻息,和剛才並無二異。

男人又喝了口手裏的紅酒,瓶子上印著帝國皇家的標誌,而他帶著露指手套,手背上印著鷹的圖案——那是帝國騎士團的空軍製服。

“可惜了,可惜了,”他把剩了一半的昂貴紅酒沿著山崖倒了下去,嘴裏一邊念叨著,“這酒就算做賠償吧,願你二人能赦免我的罪。”

酒倒完,他把酒瓶朝山下扔去,然後右手麵向艾德思城,紅光四起,巨大的法陣從手心中展開,上麵印著龍的紋路。

“去吧,燃盡大地。”

話音剛落,他身後被稱為“友人”的生物便緩緩直立起身體——那居然是一條龍,龍站直了身體,背後的翅膀緩緩張開,遮擋了整個懸崖的日光,如同君王降臨一般俯視著遠處的城市。

“我希望這會是最後一次。”男人摸了摸比自己還高的龍的腳趾,再也沒有看一眼身後的城市,隻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命令。

去吧,燃盡大地——。

那是那片森林存在的最後一天。

卡蓮卯足力氣推開大門,手滑了一下差點跌倒。

酒吧裏的人目光齊刷刷望向她,她告訴自己這裏要裝作很鎮定。

——我很鎮定,鎮定······鎮字怎麼寫?

多虧了頭上的牛仔帽遮住了卡蓮的表情,現在她看上去隻是個陰沉的來喝酒的牛仔,這個酒吧的規矩卡蓮知道,“不能太慫也不能太浪”,門口寫著呢。

於是她裝作四處看風景,等待酒吧裏的人把目光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去。

可能是穿著比較普通吧,視線裏的人基本都回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之後卡蓮開始按照計劃進行下一步。